男人动弹不得,又辨别不出眼前这人的修为,只知自己这差半步成魔婴之体,完全破不了对方的防。他一个生意人,倒是没必要与面前的人搏命。
“这、这东西——你若是”他从喉咙中硬是挤出来了几个字,艰难道,“给你、做、做个顺水——人——情。”
丁烟手上更使劲了,“谁要你这个不明不白的人情,我的东西,让给你做人情?”
东西是谁的已经不重要,命最要紧,“您、您说的”,男人这时已是进气不如出气,脸红的吓人。
“说的是。”
“呵。”丁烟这才缓缓松了手,故意放出大乘期的灵压,“那东西,我就带走了。”
她走到棚屋门边,又似乎想到些什么,朝男人道,“以后找了帮手,若是想要这个令牌也不是不可以,去魔宫找我便是。”
魔宫的位置就算在魔界也是秘密,她这话似暗非明,男人八成以为他就是覃彧本人,想来该是断了追上来的念头。
剩下的事儿也不难,零寻着那男孩的气息,两人一路追到城郊的小树林,那里有几间零星的屋子。
魔界的村庄,多半是半路出家又没什么背景的魔修才会选择的地方,算是能聚在一块儿,少受侵扰。
而那些草房子里多少有些已经荒掉,里面的主人也不知是消逝在世间还是获得机遇后飞黄腾达。毕竟,魔界大多功—法不止寻人修来吸收修为,魔修之间也可以这般,互为饵料,随时可能被背刺。
男孩所在的那草房子在林子的边远处,好歹外面围上了篱笆,显得有几分人气。
丁烟想着那男孩与零类似的年龄,不想与惊吓那当铺老板一样恐吓他,便褪下帷帽。却未料到那草屋外的篱笆院子里坐着个男人,男人认识她。
确切地说,这男人,与原主有旧亲。
“丁烟?”
好在她从原主的记忆中翻出些相关的片段,依稀记得是已入修真界后的俗家亲戚,因其父母都是修真之人,年纪小、辈分却高。数百上千年时间,就算她装作记不清,也不会是大问题。
看清丁烟一幅富贵又出尘的模样,男人脸上猛地便是晴天逢落雨,后悔起自己方才打的招呼。
“您是?”丁烟已决定装作记不清的模样,礼貌间带着疏离,问道。
男人挠了挠头,他生得并不差,五官精致却满面风尘,有些发胖,隐约透露几分老态,“也是,这么多年,也该不记得。”即使自己也曾经是小门派中的天之骄子,有过几分名声,但丁烟这般人物,修行一路顺遂,怎会记得自己。
“倒是有几分面熟。”丁烟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故意亲热了几分。
面前这个男人明显是道心不稳,为魔气入体后堕入魔道的人修,就算已结了婴,身躯依旧残破。只见他有些腼腆,笑道,“我还算是你表舅呢,吾名徐枫。”
倒真像是有这么个人物,随他父母一起也入了修仙界,有几分仙缘,却算不得出众。原主的性格与她有几分类似,不想结交的人,根本不会费心思去记,想来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表表舅。”既已踏上仙路,凡间血缘本该斩断,更何况她脑中又是一阵惊心的刺痛,意识海中的旋涡也逐渐扩大,卷起浪花。丁烟只能想些其他,转移注意。
这种疼痛就像是那些模糊的记忆,转瞬即逝,丁烟刚想细思,就听草房内传来男孩的叫喝,“这灵石是换给我妈的,你凭什么收去?”
丁烟的眼神循声看去,徐枫脸上添了几分尴尬,“犬子不受管教,看笑话了。”
她和着偷令牌的男孩既然有几分凡尘亲源?真是巧合。
徐枫也无法,丁烟这声表舅也叫出口,人是自己感召来的。不让人家进门看看,也说不过去,一边做手势迎她,一面道,“寒舍鄙陋。”
“不妨事,说来算是缘分,我还先一步认识了”
丁烟话音未落,那茅草房内又传出阵爆喝,“谁是你犬子,要真是你亲儿子,你还敢出手打骂?”
徐枫似是真的听怒了,掀开草帘便朝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有客人在,还不规矩几分?”
“谁不规矩了,不是我妈,谁会回这个破地方!”男孩骂完又故意大声吐出口唾沫,似乎故意和徐枫作对一般。
丁烟见此也不觉得男孩偷她令牌会是什么稀奇事,这种家庭状态、周边环境,逛红馆做扒手都不稀奇。
“你记得我吗?”丁烟在外出声道。
男孩压根未仔细听,嘴上更加变本加厉,“好啊你,之前背着老婆找我妈,现在背着我妈找别的女人?”
“你!”徐枫似是被男孩呛剩到气极,又碍于面子不在丁烟面前发作,眼睛都红了,“你滚吧。”
“我也想走,你先把灵石还给我!”男孩似乎挣脱了什么,从房中窜出,跳到徐枫面前,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丁烟吸引。待他看清丁烟面庞后,才知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