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人真可能是随军北上了。
丁烟敛着眸看向覃彧,“早知如此,就该与她相认的,混个脸熟。”
覃彧则不以为然,“无根水逢乱世将出,需时间孕育,你我只是察觉到如此清浅的无根水之气息,还不是时候。”
五行无根之物,显于天下间,均为双罗天地之灵根。修仙者尚且能靠此洗练灵根,炼制灵器;将此物用于凡人身上,更是受益无穷,延年益寿。
“那现在该如何?”
“自然是顺着北上去找,战事将起,正是无根水出世之时。”覃彧先她一步,朝城外踱步而去。
“北上的路如此多,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好嘛!”丁烟见他已是动身就绪的模样,“不再找人打听打听嘛。”
“之前不是有说她随军了吗,朝行军的方向找,总会有些线索。”覃彧停下步子回首望向她,“看你还是有些在意那个女孩是吧?他们的事与你无关,修仙也好、留在南疆也罢,都是他们的选择,与你无关,也没必要干涉。”
“我哪有嘛。”丁烟噘起嘴,伸手轻击了覃彧的胸口一下,“走了走了,赶不上南疆的行军,就不睡觉。”
“哼。”覃彧从鼻中轻哼一声,“成天就想着睡觉。”
丁烟一把揽住覃彧的后肩,挂在他的后背上,“今时不同往日,木头身子,连脑袋都是木木的,不睡觉怎么能行。”
“能走路就下来,很重的。”
“不能说女孩子重的好么,”丁烟一口咬在他的侧脸上,“不是说好要北上的吗,快些快些!”
“聒噪。”虽然覃彧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伸手托起丁烟的双腿。
此时日光已散尽,小巷两侧的高墙投下一排高高矮矮的阴影,参差不齐,又逐渐与夜色融作一体,将二人吞没。
·
南疆边境,离花云城几百里有余。
此处是横贯南疆的云河之拐角,自此起,云河变得紧窄,无法行船。众军依次下了更为便捷的水船,留三分军队驻守边境,其余改为陆路挺-进明周。
云河上溯源头,部分在明周境内。
明周与北戎此时战至焦灼,南边又逢南疆大军压境。女皇战前所下军令,此行若顺利,便顺着云河攻下明周部分城池,扩展疆域。
可这些大都与丁烟无关,修仙者上千年岁,双罗凡世战乱不知凡几,朝代更迭、江山易主都乃常事。
丁烟本想走水路北上,可如今正是顺风逆水之时,需租借风帆颇大的行船,手头上银两不足,只能买了两匹快马,从官道北上。
行军有船,夜间只用换人驻守便成,昼夜不停。虽说大部队多有反锁之事,速度却不慢。
丁烟与覃彧硬是往北面日夜奔袭,直到南疆行军出了边境才将将赶上。
二人与剩下的三分军队蹲守在边境的城镇中,其余七分已入明周。
号角奏响,烽烟四起,已是战时。
南疆的边城气候比花云城更加干燥,却也算得上宜人,依山傍水,人口繁茂,多与明周来往贸易,客栈酒馆繁多。
如今百姓均知南北战事,不少人选择南下避难,留下的反倒多是不便远行、身体孱弱的老者,边城人口骤然少了一半。
南疆此时已拿下明周一城,建了两侧的瞭望塔,如今正在修整。不少明周边境的百姓无奈之下换上便装,高价换上南疆路引,翻越山头逃往南面。
像丁烟和覃彧这般逆流北上的人少有,一时间南疆边城旅商、百姓游走,客栈也变得轻简。
丁烟特意找了间七层高的塔楼,没花多少银子便住上顶层的天字号房,还能多看北面战事一眼。
明周境内烽火燃燃,映红了一片夜色。
覃彧自客栈的顶楼翻身立在塔顶之上,闭目屏息半晌,一炷香后,丁烟听他道,“无根水已出,战中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