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尚能一战,为何妥协?”丁烟早已展开神识,覃彧他已不在村里,说明张云峰也不会在。
静璇将两只利爪藏到身后,像是心虚一样将双脚也朝后挪了挪,她用下巴点了点丁烟的脚下,“你将它放了,我就告诉你。”
丁烟将手中的镰刀往半空中一抛,尖刃滑出条莹白色的弧线,斜着刺入木质的地面上,正好立在小蜥蜴的头边。
刀刃以毫厘之距避开了它的要害,静璇的眼瞳骤然收缩,咬着牙一字一顿,“你将它放了。”
“你这般待它,它又可曾认过你做娘?”丁烟一脚踩在蜥蜴的双目之间,“你似乎还没弄清楚现在是谁求谁办事。”
娘?见静璇也不反驳,高映叶暗暗吃惊。
虽说静璇变成一副怪样,但明显还保留着属于人类的理智。丁烟踩在脚底的怪物竟然是她的孩子?
如不是静璇面上那紧张又心虚的表情,高映叶怎么都不会相信丁烟的话。
小蜥吃痛,终于有所动作。它努力侧了侧头,想张嘴咬丁烟,却被她踩得完全不能有多大的动作,就连尾巴都被丁烟冻住,难以挣脱。
“诶诶——”
这稚嫩的叫喊声让静璇胸口生疼,她直觉丁烟一行人是有备而来,甚至知道他们村中的秘辛。
丁烟将镰刀划拉到蜥蜴的脖颈处,刀尖在它的厚皮上挪移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让静璇的心悬在喉咙口。
“他应该在村后五里外林中最大的那棵树下。”静璇伸出爪子,往半空中比划两下,“平日见不到他,他都呆在那里。”
神识朝四周弥散开来,丁烟能探知到静璇所说的那棵大树,四周不仅没有张云峰的身影,也无覃彧的气息。
“是吗?”丁烟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调子,回眸朝高映叶一撇,“既然如此,何不请她先去看看?”
高映叶之前紧张的情绪已扫空,她白了丁烟一眼,朝后轻轻退开两步,看向窗外。
张云峰分明比静璇还要危险,让她先去看看,这玩笑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我没有骗你。”静璇似乎冷静了下来,面上的青紫色的鳞片逐渐褪去,眼中的竖瞳也变得圆润,“它没有攻击你的意图,将它放了吧,若是有必要,以我换它,如何?”
“张云峰倒不像是很在意你的样子。”丁烟摆了摆头,“再说了,拿住它便是拿住你的软肋,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静璇的眸色黯淡下来,“我知道的事,它不会知道,抓我至少比它要有用。”
“你今夜在我们一行人面前谎话连篇,让我如何信你?”
静璇深深吸了口气,合上眼睑,“沿着小屋的一楼密道,会找到一处通往后山的洞穴,张云峰应该在那里。”
“如此,只能说明你方才还是在说谎,”丁烟将镰刀的刀背在木板上来回剐蹭着,刺啦啦的声音让人心头发麻,“这些蜥蜴卵,是从哪里找来的?”
“我”她面上的青紫鳞皮又隐隐浮现,沉吟半晌,又道,“不知道。”
屋中的温度骤然降低,小蜥蜴身上更是结了层冰霜,丁烟耸了耸肩,“看来某些人嘴里就不会有真话。”
“你是修士。”静璇肯定道,“你们都是,抱着目的来又何必问我。”
“行了,我没时间跟你聊这些有的没的,蜥蜴卵是你们从修仙界找来的,张云峰到底是谁?”丁烟冷笑一声,“你身上并没有什么魔修的气息,但这幅模样多少与他有些关系,还为他遮掩?”
静璇默不作声,也不反驳,看来丁烟多少说对了一些。
月色莹莹,村中一片死寂。
丁烟缓缓将腿从小蜥蜴的后背上抬了起来,木制地板上缓缓凝出一层薄冰,她捏着镰刀的棍身,将这只怪物顺着冰层推到静璇身旁。她瞟了眼高映叶,“走吧。”
高映叶见静璇将那只怪物从地上揽起,抱入怀中,难免不寒而栗。尽管满腹疑惑,可丁烟已挥袖往静璇嘴中的木屋一楼走去,任她平时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和这两只怪物呆在一起。
夜晚的山路寂寥空旷,她慌忙抬步跟上,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静璇两眼。思及她方才所讲的村中诅咒,脑中难免胡思乱想起来,“你说那只蜥蜴是女人的孩子,那她岂不是神医之妻。”
“你觉得这个村子里像是有神医的样子吗?”
闹出这么大的声响,村民却全无动静,每户的屋中都隐约透出腥臭的蜥蜴味。
尽管人类欲念甚多,可凡俗界仍难以承载大量魔物存活,他们需要的是更有价值的修士作为基础,往往魔修比仙修更不屑于俗世修行。
如此数量的魔物现世,肯定早有预谋,覃彧作为魔尊尚不知道此事,又会是谁人所为?
静璇的故事编地有头有尾,不会是空穴来风。
一路走一路琢磨着,二人来到他们之前所躺的三层木屋处,静璇并未跟上。
绕木屋外一周,并未发现有门通向一楼,再从木门回到他们睡过的二层,掀开木板上的垫絮,露出内里的木制垫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