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辞摆出自己的身份,只为让对方能有所忌惮。虽然只是丞相府的侍女,但到底不是无名小卒,希望不要惹恼了这位大人。
锦袍人淡淡地嗯了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又转身往深处站了站:“既是避雨,姑娘可进来些,那里挡不住雨。”
应辞哪敢动弹,客气地谢过,忙说自己跑过来已经是占了这位大人的地方,怎可再得寸进尺,站在这里已经足够了。
锦袍人不再说话。
不一会,这安静的空间里,却突然响起咳嗽声,起初偶尔一声,到后面却像压不住一样,连成一串。
应辞回头,几次之后,终是开了口:“这位大人,若是咳得厉害,我这有个药包可以压一压。”
她身上挂着一小巧的香包,里面包着些药材,幼时她体弱爱咳,母亲从有名的郎中那里求的方子,可暂时缓解一些。她一开始没想过如此,可这人若是一直咳,她可真怕再招来什么人。
锦袍人未推辞,遮着口走过来,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压抑,接过之后又站了回去,手里的小巧香包飘出药香,还混合着一股子玉兰香。
应辞递过之后,便没再看深处的那人,不过那咳嗽声倒是渐渐压了下来。
气氛静默,应辞放松了一些,不知过了多久,这瓢泼大雨才逐渐变得淅淅沥沥,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应辞看到雨停了,便朝身后福了个礼:“今日多谢大人,奴婢告退。”准备离开。
锦袍人却是说了句:“等等。”说完,递了一件外袍过来。
应辞忙摆手说不用了。
锦袍人却说:“你确定要这样出去吗?”
应辞一愣,低头看了一眼,今日本就穿的轻薄,雨水打湿,更是贴在身上,还有些透明,不由得耳后发热,她站了这许久,竟也没发现。
看这人的举动,似乎也没有恶意,她犹豫之后,还是感激谢过,将锦袍接了过来,临走前又问道:“敢问大人姓谁名谁,府邸何处,改日奴婢将衣物归还。”
那人却是摆了摆手:“无妨,一件袍子而已,不必麻烦。”
应辞舒了口气,让她送回都好说,只要不是这位大人要上门来取便好,若是让温庭知道,不知道温庭的脸得黑成什么样。好在这位大人财大气粗,不计较这一件袍子。
应辞又再次谢过,转身走了出去,出了假山又犯了难,四处打量,毫无头绪。
锦袍人又好心提醒道:“若是要去凤翔宫,左转出了园子,朝南直走便到了。”
应辞尴尬地福了个礼,随后脚步匆匆,离开了这里。她再不走,就要无地自容了。
望着应辞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锦袍人才抬步走出了假山,脚步一顿,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弯腰将东西拾起,是个手帕,里面包着一支玉簪子。
看到那簪子的样式,锦袍人勾了勾嘴角,不似方才那般儒雅,甚至带上了几分邪魅,眼神幽暗不明,随后抬手将帕子凑到鼻前,深吸一口,喃喃道:“真香啊。”
应辞顺着锦袍人指的路,走了一会,果然看到了凤翔宫,好在刚下过雨,路上的人不多,瞧见的人也不多,一路走过来,身上的衣衫也稍干了些,披着袍子进去肯定不妥,她便将遮体的袍子收了起来,团成一团抱在怀里,也看不太清楚。
凤翔宫里这会子正忙着找人,看到应辞回来了,松了口气,忙将人送了进去。
念珠和太子在雨停了之后便回了凤翔宫,太子也说话算话,禀告了皇后之后,皇后的人,太子的人都立刻派了出去。
老夫人坐在软榻上,心急的很,看到应辞进来,这才松了口气,直叹菩萨保佑。方才有人来报,说是雨大地滑,有个婢子掉进了湖里,可把她吓坏了,还好应辞平安回来了,不然她可怎么向庭哥儿交代。
皇后也安慰道:“老夫人你瞧,这人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虚惊一场,老夫人见人已经回来了,便起身向皇后娘娘告辞,皇后娘娘看了看念珠和应辞湿哒哒的衣服,又让人带着两人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等两人下去后,皇后娘娘谴走了其余的宫婢,连太子都赶去了外间,这才握着老夫人的手道:“本宫想了千遍万遍,也没想到会是应家的女儿,如今案子在温庭的手里,还不至于到了绝境,日后若是有需要本宫帮忙的,老夫人尽管派人来即可。”
老夫人点了点头,一双老眼微微有些湿润,拍了拍皇后的手臂:“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