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比约恩所介绍的那样,他们在傍晚时分来到了港口城市下新港。
这座城市的居民以捕鱼和海上贸易为生。事实上所有的港口城市都是这样赚钱的。
海外客商们乘坐大小海船漂洋过海来到这里,把来自各地的货物卖给城里的批发商,然后补充大量的食物和清水。如果他们在市场里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商品,也会转卖到其他贸易城市。
来自临近陆地城市的中小商队都会到这里来进货,并以二到三倍的高价将这些商品卖给各地的乡镇村庄。
港口城市的另一支人群是形形色色的雇佣士兵和海盗。
当然,在大多数时间里两者就是同义词。最近几年来,世界上爆发了许多波大规模的争霸战争,造就了一大批失去了生活资料的退伍军人。他们蜂拥来到各个港口城市寻找工作。
在每个港口城市的码头会有一批生意火爆的酒馆。这些场馆背后的主人都是当地最有权势的地下帮会头领。如果你是一个退伍战士,到哪里寻找工作再合适不过。
通常来说,最强壮、富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们最受海上商队和海盗们的欢迎,一到酒馆就被招揽一空。他们当中大部分会成为商船上的水手兼护卫,少部分会加入海盗。
正如周聪昨晚所知道的那样,这个世界很不安全。只要能证明自己的战斗能力,不愁没有饭吃。
由于海盗猖獗,这一片下新港基本没有专门运送旅客的客运船存在。因为只有吨位大火力强的商船船队才能在海上安全行驶。
这样一来,想要出海到其他国家或城市就要寻求商船的帮助。
只要船上还有位置,船长们通常不会拒绝这种要求,但是会在事先签订免责合同并支付一笔费用。
最近几年的时间里,海盗频频采用狼群战术攻击大型商船,下新港一度因此贸易萧条。当地总督一怒之下花巨资成立了一只海上军事巡逻队。
通过几个月的连续作战,这只海上特战部队清除了周围地区的海盗,海上商路重新繁荣起来。
当然这是任何想通过贸易赚钱的城市都必须做的。
在后面的故事里,比约恩和周聪正是在这里登上了大船,开始了后来多姿多彩的旅程。
不过现在这两个人正在港口附近寻找酒馆吃饭。在这期间比约恩谈到了这座城市的过去和现在。
“这座城市里的居民大多数是商人,因此信仰的是商业之神,同时也是欺诈之神的莫里森。
我明白你想知道什么!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他即是商业之神又是欺诈之神
这个道理很简单。商人靠诚实交易是赚不到很多钱的,所以每个人都默认在买卖交易中欺骗对手是正常的。他们不公开的撒谎,每个交易者都可以说是夸张地描述他们的商品,因此商人在这个世界里也被认为是欺诈的代名词。欺诈之神允许他们这样做,同时他还帮助严格控制交易,使双方遵守协议,所以也是商业之神”
周聪听着并记住了比约恩说出的每一个单词,只要是关于当前世界的介绍都被他的大脑疯狂地吸收,就像一只海绵浸入水盆一样。
“你对这里很熟悉,”周聪说道,“看来这里不是你第一次来!”
“你在我在这个世界里流浪多少年”大汉突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二十年?”周聪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样子,轻声猜测道。
“整整九十年了,”比约恩回答道,“我知道你很惊讶。不吹不擂地说,我的长相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对吧怎么会是一百多岁的老人
但是在这里却没有什么奇怪的。每个被神明赐福的人类都至少活过两百年。
当然,如果神明收回了对信徒的赐福,那么他们就会像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
不过对于接受赐福的许多人来说,成为神灵的奴仆的人生是痛苦的。
他们希望找到自由生活的道路。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就违背了年轻时与神灵签订的契约,没有旅行对神明的义务,因此只能离开神明统治的故乡流浪。
我曾经见过一位在世界徘徊了数百年的流浪者,看到他在我们的土地时找到了人生真正的道路而获得解脱,从那时起,我的心里就埋下了流浪的种子。”
“你说的那个人有多大年纪了?”周聪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
“在我看来,那个老头子恐怕自己都不记得了。”比约恩笑道。
“现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这个城市已经是我第二次来了。到这里的目的主要是找到拉达夫人。
她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治疗法师,所有女人都想拜她为师。
她也是一位伟大的预言者。我想从她那里打听一下,未来的人生该怎样走。
本来我以为她会给我指点迷津,但是她见到我只是耸了耸肩,告诉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嗯,多亏了有了你,我现在至少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而不是继续漫无目的的流浪。
从明天开始,你也将正式走上寻找人生之路的旅程。”比约恩呵呵大笑道。
“你说的人生之路是什么?”周聪继续问道。
“由你自己选择发展道路,或者说一个人发现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这一点可以由你的内心随心所欲地理解。
比如某个人决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剑客或者厨师,然后他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而奋斗。
实现人生之路的途径多种多样,有时甚至是任何人都完全无法理解的。当你找到自己人生之路时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所有的流浪者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人生之路,这就是我们被这样称呼的原因。
我们从一条人生道路奔向另一条人生道路,却始终没有找到今生的目标,只能流浪到死。”比约恩解释道。
两人边走边聊,终于选定了一个门脸不大的酒馆。周聪还没来得及跨过门槛,一只陶杯便不偏不倚打中了他的脑袋。
周聪脑袋只觉得嗡的一声,一时间天旋地转坐在地上。
“别娘们唧唧地坐着了,赶快起来走吧!”
比约恩将手按在他的伤口上,一根烟的功夫,他额头上的疙瘩消失了,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接着同伴直接跨过周聪的身体往外走,甚至没有打算帮他站起来的意思。
“比约恩!”忽然传来一声熊吼一样的呼喊。“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你?”
“库尔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比约恩走到吧台跟前,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巨人,比约恩和他相比简直是个侏儒。
“你好,小比约恩!”库尔特高兴地招呼着。“好多年没见过你,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巧了。”
只见他伸手指了指背后的酒架道:
“三十年前我搬到这里开了这家酒馆,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对了,你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之路了没有”
听到这样热情的问候,周聪偷偷瞅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只见比约恩这个一百多岁的人脸上通红。
“库尔特叔叔,我还没有找到人生之路,现在还在流浪。不过最近我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伙伴一同流浪。”
“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库尔特亲切地注视着眼前的新流浪者。
“我叫周聪很高兴认识你。”他把右手放在库尔特的巨掌上。
“库尔特叔叔,我们想今晚在这里过夜,如果可以的话再喝两杯啤酒。这样明天早上我们可以走得更远。”比约恩说道。
两大杯啤酒摆在他们面前。周聪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高兴地眯起眼睛。他以前喝过各种牌子的啤酒,但从来没有一种能和眼前的这一杯相提并论,这一点他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确定。
周聪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酒馆里的人们。
坐在中间桌子的一伙人是城里的卫兵,可以从他们胸前的制服和城市的徽章轻易辨认出来。比约恩低声给他介绍徽章中图案代表的意思。周聪连连点头。
在墙边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附近游荡的一群雇佣兵。可能是找到了某些船只的保护工作,拿到了不菲的工资,因此花起钱来大手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