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劝服莫问静,安心待自己归来。空荡荡的坐席上,现如今只剩他一个人站着,如青山孤松,屹立挺拔。
已经走到战柯面前的战珏,正在说话,并没有注意到。
但沈围看见了,他不知何时又摇起了扇子,抬手和谢寻琢打了声招呼。
谢寻琢也温文有礼地行礼致意,但风起衫动,隐有威压。
两人遥遥对望,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阿珏这些年没有偷懒。”小叔叔战株夸道,旁边其他几位也点点头,眼神慈爱。
“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怎敢在各位长辈面前说是。”战珏盘腿坐下。
“不仅没偷懒,连脾气也谦虚了。看来白家是比我们会教人!”
“四叔公真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看来近些年身子骨还挺硬朗。”战珏面不改色。
被称作四叔公的人,听到这话倒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捋须问道:“阿琰的执剑礼,你出什么风头!还怕一个月后,没有出风头的机会吗?”
“不过是赶走几个烦人的苍蝇而已,又何必在乎是谁做的呢?”战珏明明是回四叔公的话,眼睛却看向自始至终没表情的战柯。
“哼,还提你二叔叔!专门下帖子请外人观礼,不正是你二叔叔的好主意?如今却又当场反悔,得罪这么多人,以后流焰城有的是甩不掉的麻烦!”
“四叔公不知,他们不过一些阿猫阿狗罢了,根本不是爹请…”立在一旁的战琰辩解道。
“好了,阿琰。”战柯打断,“静等仪式继续。”
“正是,阿琰的执剑礼最重要!这么多人围着阿珏打都能输,根本没资格坐在这里,就该让他们屁滚尿流地滚回去,满城皆知地哭一哭!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如此轻慢,不把我们流焰城放在眼里了!”
“五姑婆这话说得不对。”战珏哂笑,“他们不过围着我罢了,还称不上打。”
五姑婆听到这话,眼里满是骄傲:“好孩子。”
“那个姓沈的小子是怎么回事?”终于有人问起了沈围。
“他是我请柬上的人。”战柯扯了一下嘴角。
“那这个青衣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指着的人。
战珏也转过头去,一看是谢寻琢,她立马站了起来,连走几步才意识到。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顿住脚步,语气不善:“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谢寻琢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对战柯躬身行礼:“战城主,在下是沉水城城主梁泊道之徒谢寻琢,他与大师兄实有要事不得脱身,我已提前传信致歉,还请谅解。”
战柯抬了抬手,谢寻琢从席中走出,来到战家人面前,然后从手中唤出木盒,递了过去。
“此物为沉水城贺战琰公子生辰之礼,还请笑纳。”
“阿琰。”战柯点头。
战琰接过木盒,当场打开就看。
一股沁人心脾的至纯灵力味道从盒中散发出来。那枚通体晶莹的玉佩正静静躺在软绸上,透着莹润的光泽。
“闻灵玉佩?”五姑婆闻出了味道,但语中有几分不信。
“前辈好眼力。”谢寻琢朝她拱手称赞,“此玉佩能感身周邪物作祟,以光芒示警,佩戴者可根据光芒强弱来判断该避该擒。为及时修复玉佩的灵力损耗,特用长生灵木造此外盒,放入其中便可将养。”
“闻灵玉佩和长生灵木?”战株惊诧,“沉水城还真是不小器!”
“倒挺适合今日,沉水城的礼我记下了!”战琰很满意,直接就戴上了。
战珏眼馋了:“看来二叔叔这法子也不错,我倒忘了来赴宴的人会送礼。玉佩就别说了,连装礼物的盒子都是灵木,这下我知道过生辰要邀请谁了。”
“你这孩子!”
战家的几个长辈都笑了,一时间气氛轻松不少,看向谢寻琢的目光也善意了许多。就连最阴阳怪气的四叔公,也只是哼了一声,就捋须笑了。
沈围早就跟着上前围观,看到如此贵重的礼物,破天荒地一句话没说,只在旁静静做隐形人。毕竟这一对比,自己随便准备的那把折扇着实是拿不出手。
见谢寻琢还站在那里不动,战珏出言提醒:“谢公子,礼物既送,心意已到。我们还有事,就不远送了。”
谁知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可这悠长一眼如有千言万语。
还没待战珏回味过来,他已收回目光,又和战柯说话去了。
“战城主,既然执剑礼真正的仪式还未完,我想我便没有现在离席的道理,还请允我坐至观礼结束。”
“可。”
战柯已应,多说无用,战珏只能嘱咐道:“既如此,你好好坐着,不要乱动。”
“那我也能坐着等吗?”沈围贴了过来。
“沈二,你安静点。”战珏回头训人。
“好吧,听你的。”沈围没再多说,脚下不动,还是挨着她。
谢寻琢扫了两人一眼,口中却说起了正事:“在下还有个疑问,战城主可是在等辰时三刻,唤出七日境?”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过去,就连战柯都眯起了眼睛,认真打量起了他:“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