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深处,一尊巨大的全身石像矗立当中。
此像雕刻了一位身材挺拔的老者,只见他额宽眉直双目细长,鼻直口阔颌下长须,前手捻决背手持剑,脚下踏着祥云,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尚家堡的开宗老祖。
石像下摆放着五个蒲团,正中间的蒲团上则盘坐着一个须发皆白,面色枯黄身材瘦小佝偻的老者,五心向天双目微闭的正在打坐,此人正是人称‘大修一身白’的当代族长,尚烟岳。
逢春翁揖首一礼后来到蒲团前,盘坐其上默默的合上双眼,静等族长收功。
少顷,大殿中一声悠长仿佛龙吸水一般的吸气声响起,殿中浓郁的灵气顿时肉眼可见的波动起来,眨眼间,一道两尺多长的灵气漩涡凭空闪现,飞入老者口中。
待老者张开双眼后,却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只见他的双眼不仅是灰色的,甚至就连瞳孔也完全与常人不同,竟然扁扁的好似一条粗线,若是细看才能发现,那瞳孔竟然是长方形的。
逢春翁显然对此习以为常,起身道:
“父亲,今日于练武场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少年身具三灵根,而且他竟然意外的骨骼尽断......”
随着逢春翁娓娓道来,族长尚烟岳也对经过有了大致了解,当他听说那少年全身骨骼尽断后,竟然露出一丝喜色,追问道:
“这原本已成废人的少年在得知自己身具灵根可以修炼后,定会心急如焚苦修功法,你这时将那‘碎骨凝丹决’传授给他,提升境界时再助其一臂之力,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起疑心的,说不定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呢,如此一来,大事可期了。”
“正是如此,”逢春翁微微一笑的附和道。
尚烟岳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倒背踱了几步后继续说道:
“此事我原本已不抱希望,没想到今日竟然峰回路转,实乃天助于我,而且今天之事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只不过有些细节我还需斟酌一二,待完善后在交给你办。”
“是,”逢春翁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后突然醒悟道:
“按父亲所说,当初那姓陶的小子若是也按此法炮制,只需找个外人将其打残我们在将他救下诱其修炼‘碎骨凝丹决’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大功告成了。”
尚烟岳摇了摇头:“也不尽然,那姓陶的小子毕竟出自闽川世家,修炼一途的见识绝非眼下这个小子可比,而且他当时也有练气五层的境界,诱其改修功法绝非易事,再说一旦被他逃脱反而会给我们尚家招灾惹祸,远不如寻找身具灵根的凡夫俗子来的稳妥。”
逢春翁连连点头称是,再说姓陶的小子早已成为冢中枯骨,此时再提也毫无意义。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试探着问道:“父亲,那时间还......
尚烟岳好似早有预料他会有此一问,缓缓说道:
“你是想问我的寿元吧,呵呵,虽然我的寿元已不足二十年,但为了稳妥起见也只能如此了,毕竟你我所作之事若是传出去,必为上宗所不容,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定会将我等杀之后快的,如此一来尚氏一族便有覆顶之灾,到那时,我等还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是我心急了。”逢春翁低首揖礼道:“我会以丹药之功全力助他尽快修炼到六层的,到那时,只要再炼出二十五颗‘骨膏丹’就能凑齐一百零八颗了,如此一来您就筑基有望了,最不济也能增寿三十年,这样的话依然还有机会。”
尚烟岳转过身来看着他,灰色眼眸中长方形的瞳孔让人心生骇意,当他看到逢春翁脸上的肌肉轻轻抖动了几下后,终于神色动容的长叹一声,说道:
“为父资质不佳却贪恋长生,结果却连累你为此耗费了不少时间和心血,寻医访友翻阅古籍炼制丹药,以至于境界还停留在练气十层未得寸进,真是辛苦你了。”
此言情真意切,爱子之情溢于言表,数十年未得父亲关爱赞扬的逢春翁,顿时如俗人一般眼角泛出泪花,缓缓的跪倒在地后紧搂住父亲的双腿,语气坚定的说道:
“儿并不后悔,能在父亲身前尽孝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父亲为了尚家一脉挡风遮雨百余年,伤痕累累厮杀无数,护佑我们安心修炼,更令那些觊觎尚家基业的宵小之徒不敢出现,这才有了如今这番局面,儿能为父亲分忧自是应该的。”
这番话让尚烟岳久未波澜的心境突然泛起涟漪,回想百年间这一路走来的风雨历程,不由得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