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身旁的人突然一声干呕。
方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屁股底下抽了出去,她侧过脑袋看了眼樊辰,后者的右掌正捂住面巾,露在外面的眉眼紧皱。
再低头一瞧,原来自己正压着樊辰的貂绒披风。
不过,刚才抽出去的是……
方瑶盯着樊辰的右手,挡风面罩下的脸变得僵硬,嘴角也轻轻抽了抽。
“咳咳,咳咳咳……”
对面的漳公子打完喷嚏又咳了起来,似乎身子骨极差的模样。
方瑶转回脸,漳公子早已用宽大的袖子捂住口鼻,咳了好一阵子才声音发颤道:“对、对不起,我这些日子口中生了疮,有些异、异味……”
樊辰拧眉拧成了疙瘩,但还是点点头,僵着脸道:“无妨,听说漳公子这次是回去参加河神祭祀大典的?”
“是的,只有河神显灵,才能护佑漳湘城的百姓平安,若是河神发了怒,那可是会发洪水淹了漳湘城的……”
类似的谣传方瑶听过无数版本,忍不住皱眉问道:“那河神每五年就要娶妻是真的吗?”
漳公子仿佛才发现车里还坐着第三人似的,惊讶地朝方瑶看了过去,好一会儿才道:“嗯,河神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五年后二八年华的女子容颜老去,自然需要另娶妻子。”
“……”
方瑶只觉得这实在是太过可笑。
樊辰皱眉道:“那些被选中的女子又真的愿意嫁给河神吗?”
漳公子似乎对这话反应很大,他声音突然扬高,略微激动地说:“为甚不愿意,能嫁给河神可是上辈子积了福,你们这些人根本不会懂……”
方瑶和樊辰同时沉默下来,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漳公子才捂着嘴又咳了几声,以自己不大舒服要歇息为由,请两人先离开。
“咳咳,冬儿,进来。”
“是……”
小丫鬟抱着陶罐,瑟瑟发抖地爬进了马车。
方瑶和樊辰两人回到自己营地,又心照不宣地进了后者的马车。
一进去,方瑶便窝在厚厚的软绒垫上,神秘兮兮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樊辰一把扯掉自己的面巾,嫌弃地丢进桌下的火盆儿里,满脸不爽道:“那个人吃屎。”
“……”
方瑶万分无语,她怀疑姓樊的舌头是淬了毒的,说话可真够狠的。
“你呢?有何发现?”
樊辰解下披风,挂在马车后面。
方瑶抿了抿唇,说:“那位漳公子,像是一个女人。”
她一开始以为漳公子捂住口鼻是为了遮挡口中的异味。
可直到对方打了个喷嚏,动作幅度有些大,她眼角余光中陡然发现那宽大袖子底下遮挡的起伏和光滑的喉咙。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并没有转头去盯着对方看。
加上对方特意压低的怪异声调,还有那双看上去干枯白皙的瘦弱手掌,虽然车内光线极暗,但方瑶十分肯定,漳公子不是漳公子,而是漳小姐。
“女人……”
樊辰一脸若有所思,“漳湘城的祭祀大典极为严格,除了河神的新娘,不让任何女子参加。”
方瑶想起这漳公子说起嫁给河神时的激动模样,鬼使神差道:“难不成,她就是河神今年的新娘?”
此话刚落,车内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