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后,洪大娘靠在褥子上,虚眯着眼睛直喘气儿。
洪小丫哭着凑到她身边儿,“奶奶,你好受点儿没?”
洪大娘不说话,就是鼻子里直哼哼。
其他人瞅着她暂时没啥事儿,又有人问:“大师,还有药吗?”
姜氏刚要开口说话,方瑶忙抢先道:“现在没多少了,其他的还在熬,熬好了得送下山。”
“不行啊,山下是病人,咱们也是病人,怎的光给他们不给咱们啊……”
方瑶淡淡道:“药本来就不多,因为你们一开始都不喝,山下的人就都要走了。”
“喝!谁说不喝啦,我没说不喝……”
“大师,我也喝!能不能把药给咱们留下啊……”
姜氏目瞪口呆,她这妹子也太能忽悠了,硬是把这一群肠子弯弯绕绕的人给弄急了。
就在她以为,这次她二妹该松口了,谁知方瑶仍是一脸寡淡道:“说了药不够,除非咱们仔细检查,看疫症是不是很严重了……”
“哎哟,哎哟,我这几日身上早疼死啦。”
“我其实也不大舒服,早上起来我后背就特别疼,一抓都有白团子碎末……”
先前不让检查的,现在也是争先恐后地要让方瑶她们给自己查看。
不少人身上原本就有些不甚明显的破皮和脓包,甚至连她们自己都没发现,但其实已经被脏水里的疫毒感染,冒出了非常非常小的白菌球儿。
没一会儿功夫,方瑶本子上感染疫症的人再次升至三十三人。
好在这些人的病症都不重。
“你们先等等,现在药不够,待会儿看看能不能争取给你们留下一些来。”
方瑶说着,便和姜氏一起离开,留下依旧惶惶然的灾民们。
而帐篷里喝过药的洪大娘,被自己孙女搀扶着去野地里小解,她略带得意地小声道:“小丫,奶奶我刚才装晕装的咋样?”
洪小丫不大高兴地说:“奶奶,就你喝了药,我都没喝呢……”
“你这丫头,你奶奶是在帮你试药呢。”洪大娘敲了她一个脑瓜崩。
洪小丫捂住额头,闷闷地不说话。
她奶奶明明就是怕死。
……
营地里。
方瑶和姜氏一回去,便忙着将新熬好的药汤装进罐子里。
等着药不那么烫了,方瑶便叫李富贵喊来,小声交代几句。
李富贵点头如捣蒜,过一会儿,才急急跑过去,大喊:“有药了有药了,所有染了疫症的都出来排队啊。”
这会儿,也没人躲藏了,恨不得都抢到最前面站着。
两罐子药没一会儿便分完了,另外那些没得病的,同样眼巴巴瞅着。
“哎哟,还剩下两罐子药,没得疫症的有人喝吗?没有的话咱们就送下山啦——”
“没得疫症的喝了会怎么样?”一年轻妇人问。
方瑶思忖着以前的绿毛丸子,村里没染疫症的也都吃过,只是分量减去大半,并无任何问题。
她试图找些通俗些的话语,“可以祛除那些还没来得及发病的疫毒。”
众人一听,全都双眼一亮。
这次更快,半盏茶的功夫,剩下的汤药也分了个精光。
方瑶和姜氏他们再次检查过一遍喝过药的人的症状后,便抱着空药罐子往回走。
才出了矮松林,几人就遇到一身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樊辰。
樊辰一看到方瑶,就拧眉问:“听说那些人不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