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巧合。
江文杰大抵怎么也不会想到,死去的常副尉和另外一个士兵,她全都提前见过。
甚至还从几人酒后所吐的真言得知了他们之间的过节和秘密。
几乎不用脑子,方瑶的脚指头都能猜到始作俑者是谁。
只是,常副尉出事时,她只来得及看到高大的灌木剧烈抖动中,一抹几乎镶嵌于雪中的白色,从被撞开的灌木丛下方飞速蹿走。
若是她没估计错,那物可能也就和肥硕些的野兔差不离的个头。
要不然按照那厚密的荆棘丛,一丈高的怪物不可能在附近还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逃得无影无踪。
除非……
有什么东西闯进她的脑子里,又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
方瑶猛然坐了起来,隐隐约约间,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如擂鼓,甚至激动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从身侧摸起面具戴上,漆黑的屋子里瞬间亮堂清晰起来。
床边的靴子底下有少许积雪融化的水渍。
她来不及清理,穿上厚厚的羊毛长袄,双脚往靴筒里一蹬,便起身匆匆往外走。
上了年纪的木板门甫一被拉开,在夜里发出尖锐的“吱呀”声,让人的心脏都提着悠悠转了一圈儿。
“嘶……你怎么像个鬼一样?!”
方瑶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瞪着门口长身而立的男人。
“嘘——”
樊辰灵活得仿佛一条游鱼似的,从她身侧挤进来,顺便再次关上了房门。
方瑶转过身,看到樊辰从口袋里翻出悬镜,惊讶道:“怎么了?你的悬镜有反应了?”
“嗯。”
樊辰的脸色有些苍白,“它很烫。”
方瑶这才发现他似乎很不对劲,心里一跳,连忙几步走到他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惊讶地低叫出声,“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和外面的冰块儿有的一拼了!
下一秒,她的手被翻转过来,被一只大手全部包裹住。
樊辰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这只柔软温暖的小手,感受着一股股暖流从掌心传来,直至四肢百骸,面颊发热。
冰冷僵硬的身体逐渐融化,他舒服地长抒一口气。
“你……”
黑暗中,方瑶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幽幽响起,樊辰才松懈下来的身子又是一僵。
房间里很黑,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略微粗重的呼吸。
“你难道是被悬镜反噬了?”
好一会儿,方瑶才小心试探地询问。
“嗯,应该是的。”
樊辰的声音有些暗哑,片刻后,他才不舍的松开手,清咳一声,继续道:“悬镜每次有异常,我都能感受到,这次的感觉格外强烈。”
“那岂不是疫妖已经出现了?!”
方瑶微微瞪大眼睛,怪道,“那我的面具怎就没有反应?”
樊辰眉头也微微拧起,按理说,悬镜的反应都如此强烈了,那疫妖应当就在离镜子的不远处。
可现在……除了他,只有一个人。
樊辰压下心底的念头,低声道:“别急,我们先来测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