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和素芸都是认识贾芸的。

当初贾芸去荣国府掌厨，曾去拜见过贾母，李纨和素芸就是那会儿认识贾芸的。

贾芸容貌俊朗，气质非凡，很容易让人记住他。

院儿里的贾芸见李纨和素芸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笑了笑，挥手向她们招了招手。

李纨和素芸互视一眼，李纨皱眉道：“会是他么？”

她低头看着墙根边上的小路，发现被清理了积雪的小路依旧往前，直达甬道最深处。

素芸摇摇头，小声道：“奶奶都不确定，奴婢更不知道了。”

李纨点点头，见贾芸招手，迟疑片刻，款步走进小门。

贾芸上前，对李纨拱手行礼后，又对她身后的素芸道：“麻烦素芸姑娘将门带上。”

李纨停住脚步，抿着嘴儿，迟疑道：“芸哥儿，是你么？”

她心里既紧张，又忐忑。

如果那人真是贾芸，李纨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高兴的是，贾芸人长得英俊，倒是符合她对心想之人的所有幻想。

失望的是，贾芸到底是个晚辈，两人不能平等相交。

贾芸默默颔首，手一引，说：“婶婶先随我来，咱们到阁楼慢慢说话。”

李纨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阁楼，紧了紧手，又回头看了眼素芸，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三人顺着石径小路往前走，都默不作声。

走了一路后，李纨和素芸倒是不再害怕了，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来到阁楼前，贾芸对素芸微笑道：“还请素芸姑娘在门外候着，我跟婶婶有话要说。”

“这……”素芸愣了愣，连忙看向李纨，等着她吩咐。

李纨想了想，对素芸说：“素芸你就在外候着吧，芸哥儿咱们都认识，不要担心。”

话虽如此，她却是有心担心的，这会儿跟贾芸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到底是有些不成体统。

可不知为何，她却又不想早早的离开，很想知道贾芸要跟她说些什么。

两人进了阁楼，贾芸将李纨带到楼上一间茶室坐下。

虽是茶室，茶却没有，只有几盘精致的点心。

两人相对而坐，李纨忍不住道：“芸哥儿，那书……你从何处得来的？”

问完话后，她的脸蛋儿说不出的火辣，要知道《金瓶梅》可不是什么正经书，她这样问，就说明那书她是真看了的。

贾芸呵呵一笑，眼神炯炯的看着李纨，微笑道：“那书是我专为婶婶排遣寂寞写的。”

“芸哥儿休要胡言乱语，不是婶婶瞧不起你，而是你这么年轻，是写不出那么富有人情世故的书籍的，二者……”李纨咬着牙说，说到最后，又迟疑了。

贾芸点头道：“婶婶明察秋毫，倒是侄儿没说清楚，那书确实不是侄儿所书，但扔给婶婶的那些，却真是我抄写的。”

“倒是婶婶，为何说话吞吞吐吐，有话还请直言，这会儿在这儿只有咱们两人，用不着避讳太多。”

李纨点点头道：“二者嘛，刚才芸哥儿你倒是说错了，我虽说是个寡妇，每天却有许多高乐的玩项，又有儿子需要教导养育，谈不上寂寞之语。”

“婶婶说慌。”贾芸笑了笑说，见李纨还有狡辩，他挥手打断道：“婶婶别不承认，想要证实这一点，咱们可以小小的试一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