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转眼就到了三月上旬。
农耕讲究时令气节,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四者不失,五谷不绝。
兴修水利,劝课农桑,是知县的一大要务。
农业被称之为“本业”, 而劝课农桑则被视为“百政之首”。
在春耕时节,县官本人还要体恤民情,亲自到乡下了解播种收获状况。
丰收之际,还要劝民多储集,尚勤俭。
劝课农桑关系国家的财政和统治根基,所以尤为重要。
在北方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 南方却已经开始春耕了。
贾芸对于此事, 亦是格外重视,天天带着县衙的官吏深入乡间视察。
三月初十, 回义乌的巡捕全都回来了,同时带回来新招的四千矿工和农民。
于是贾芸立刻从乡下回来,将春耕之事交给主簿荆鲁士负责。
经过战争检验,义乌兵英勇过人,作战时悍不畏死的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团结,勇猛,不怕死,互相之间多少都有点亲戚关系,作战时能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他们不但砍人勇猛,还极具牺牲精神和优良的斗争传统。
比如他们没当兵前,和外人打架的时候,难免出现死伤,常常父亲伤了儿子替,哥哥没了弟弟补上。
就算重伤被抬回家的人,临终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我死以后,你们接着打!”。
勇猛善战,还不怕死, 这不是上好的兵苗子是什么?
贾芸让亲卫过去招兵,选的全是身材魁梧,精气神很足的上好兵源。
这些人虽然个人主义倾向严重,不会使用阵法和武器,也不遵守行伍纪律,只知道勇往直前,但一经严格训练后,就能很快形成战斗力和凝聚力!
巡捕营训练场,这原本就是观海卫的临时校场,面积宽广,所以新兵到了之后,也不用再另寻他地了。
新兵到达驻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新衣服。
同时,贾芸将巡捕全部召集起来,让他们当临时队长,每人带领五十人,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负责教新兵队例、纪律、内务等。
“月底之前,新兵必须将军规军纪全部背的滚瓜烂熟,就跟你们去年来的时候一样, 完不成任务, 军法从事!”贾芸看着眼前的八十多巡捕,严肃道。
可以说,这些矿工和农民,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唯有适应了部队的纪律后,才能真正脱胎换骨。
要不然单独拧出来,个个都是好的,可一旦统一作战,就拉稀了。
部队是集体,最忌讳有人逞个人英雄,那是真正会死人的。
训完话后,贾芸下令让巡捕下去,待新兵换好衣服后,就立刻开始训练。
正要回县衙,贾文琳抱着一个信鸽走了过来。
“老爷,林大人那边来信了。”贾文琳将鸽子上的信取下,递给贾芸道。
贾芸将信从信筒中取了出来,打开一看,心道:“原来林大人是想将计就计装死,让那些盐商放松警惕,然后寻机再一网打尽。”
林如海在信中说,他已经传信去了京城,让贾府将林黛玉送回扬州,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贾芸暗笑道:“这林大人也是个妙人儿,做戏做全套,也不怕把林黛玉给累着了。”
林如海之所以给他写信,告知贾芸详情,也是因为他从锦衣卫那里得知,贾芸已经间接投靠了新皇。
提前招呼一声,也是怕出了什么意外,贾芸如今在浙江的能量不小,还可以从旁照应一番。
贾芸找了信纸,上书“知道了”三个字后,就将信鸽放飞了。
看着直飞高空的信鸽,他心忖道:“护送香菱母亲的人也快到京了,再和家里人联系,就方便了。”
……
京城,王熙凤拿着书信看了又看,眼里充满柔情。
平儿俏生生倚靠在门边,回头说道:“奶奶,你这每天都拿出来看,有些不正常。”
“呵,你少来,你不也每天在看他给你写的信?”王熙凤翻了个白眼道。
平儿嘻嘻一笑,抬头看向门外的蓝天,呢喃道:“想死个人啦……”
王熙凤颔首叹道:“他偏要招惹我,招惹我了又要出京,让人牵肠挂肚,着实折磨个人哩!”
平儿深吸了口气,款步走进房里,小声说:“牵肠挂肚的可不只咱们俩,他自己那一家子人,不也跟咱们一样么?”
“呵呵,那倒也是,不过咱们原是可以不跟着遭罪的,说到底啊,还是咱们脸皮子贱,偏要不守妇道,这能怪谁?”王熙凤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