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陈瑾之没太多动作,只坐在殿门前不语,陈听一直久坐在他旁边,竟是吸引了各处的视线。
薄暮的余晖带着寒意的夜晚落幕,陈仟行刚从殿门进来,就看见陈听离开。
“怎么了?”陈瑾之看出他的愣神,特意开口,刚才他坐不住,找了个理由出去转了转,这一回来,就一直走神。
陈仟行坐在一旁,犹豫再三:“王兄,挨着大王女的是哪位?”
陈瑾之应声看过去,很快开口:“四王子陈默。”
“假如我出去再同你讲。”刚才陈仟行算准时间准备回殿,远远就瞧见一男子穿着鹅黄宽衣外袍从偏殿出来,待他离去后,黑漆条纹的殿门内又出来一人,他认得,这是御前侍奉君王吃食的太监,按时间算,怎么也开宴了,这个时间段,为何两人会从同个地方出来。
见两人交谈起来,角落四处投来的视线越发大胆,听他这么说,陈瑾之也没再开口,倒是石柱旁的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高台下的女子身着朱红色绣纹,袖口的凤纹更是栩栩如生,仪态端庄的给陈询夹菜。
“瑾之啊,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朕都可赏赐于你,银两、珠宝还是府邸?”许是陈瑾之的眼神太过深意,吸引了高台笑意颇深的君王注意。
“王兄。”陈仟行意识到他的失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恰好也看到这幕,低声提醒。
“这都是臣该做的,要不得赏赐。”陈瑾之猛的收眼,听到此话,站起身行礼。
君王也没强求,到底是十多岁的孩子,北漠的礼节在幽州放得很宽,略微夸了几句,问了些黎城的近况,便放人离开。
陈瑾之远去的背影被人挡住,陈询站起身的时候,人已经离开,王兄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记事,自然知晓北漠的嫡长子并不是自己,而是陪在身边八年的王兄,是待在王城几年却要用一辈子来还的“嫡长子”
“王姐,我想同王兄说话。”陈询看了眼拉住自己的王姐,低眸靠拢,在外人看来,或许觉得两位殿下手足情深,叫人羡煞。
“询弟乖,王兄还有事,下次就能说上话了。”陈听怜爱的将人挡在身前,轻声答话。
“下次是什么时候?”陈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丝毫不问起王兄离开宫里的始末,他要装作不懂,只有不懂,才不会让其他王兄忌惮。
时局不稳,王弟此时离开,又何来全身而退,何来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下月或者下下月,”又或者永不入都,她这个王弟,越发成熟,不愿入都,兴许是件好事,对他,对淮都王室的所有人。
陈询不得上去,是碍于他储君的身份,怕有心人构陷他图谋不轨,试图勾结边关将领,就怕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两人从殿门出来,一路向北走,陈仟行刚想开口和陈瑾之说这次家宴的奇怪之处,顿觉身后有人,右手放置左腰处,这才想起,进宫的时候没拿剑,低唤道:“王兄。”
“怎么?”身边的陈瑾之发觉他的动作,转身看向他身后。
月色下,相隔几米外的青石板上站了一个人,陈瑾之无神的双眸随着她的走近停住,在陈仟行的提醒下,行礼。
“瑾儿,你王弟成储君了。”若兰云持着笑意把这个消息说给陈瑾之听,听到他接下王师,心疼到一次也未睡好过,可到嘴边的话又变成了“瑾儿也成了大将军,以后要多扶持你王弟才是。”
陈瑾之神色漠然的颌首:“是,如若君后没事,臣就先行告退,明早还要赶回黎城。”
“瑾儿”若兰云看着离开自己五年的儿子,停住的脚步没能追上去,她这辈子三个孩子,一个被送往边关,一个及笄后送往南萧和亲,她恨南萧,也恨北漾王府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