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深是果真部的大王子,早前犯了事,幸得锦北王救下,之后送议和的同族族女,借此进了王师,幸而他不得宠,不然就要继承王位了,但如今这两件事,明摆着淮都不信他,可一贯杀伐果决的人此时并无此心。
“一年未见,常将军倒是变了许多,唯独冲动的毛病还是没改。”
“有人想本将军坐实不忠不孝的名声,那便如她所愿。”何为不忠不孝,私自回都,乃不忠,未能祭拜,乃不孝。
浮华殿前,五六个手持棍棒的侍卫对立而站,奋力挥舞的木棍落到跪着的禁军身上,随意一棍都发出沉闷的响声。
“既然来了,为何不把殿下留下。”殿门前身着黑紫宽袖外袍的女人微微开口。
“太后饶命,殿殿下带了王师前来,我等拦不住。”
若兰云脸色微变,凌厉的目光落到王枭的身上,嘴角微动:“是吗?王统领可说了锦北王只身一人,何来带兵之说。”
“臣有罪。”王枭垂下眼,这些年锦北王东奔西走,生生一人把本该崩解的王师带了起来,剑指向何处,何处便俯首称臣,这不是夸大,实是确有此事,因为见过,也就不足为奇。
“你们是效忠北漠,不是某个将军。”若兰云站起身,面上退去笑意:“来人,把这些个欺瞒的罪士带下去,仗杀。”
待一切尘埃落定,殿外没半点响声后,陈询带人从议事殿出来,宣城的军情和昭城的水患已然让他焦虑,本想着向母后说起这事,刚到殿门,听完了这场事由的前因后果。
“君上,今天怎得空过来。”若兰云常年念佛求缘,看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特地移开眼,看到了宫门前的陈询,走到他面前。
陈询目光微顿,听母后提起过,先前的几位君主都是幼时上位,偏偏他十三岁掌权,懦弱无能是长在他身上的标签。
六岁,他的王兄离都从军,终年不得见一面,十二岁王兄得胜归来,只匆匆一眼,便离席离去,十三岁,父王驾崩,王兄回都,却始终不肯见我。
“母后,王兄除夕回吗?”
若兰云神色如常,笑着问了其他的,独独没接这话,即使陈瑾之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却是连她都不曾知晓的人,倒是他现如今的母妃,北漾王妃得了他的关心,家宴过后马不停蹄的去了王府,还将世子留在王府,陪上一二。
现下对君上最大的威胁是功高盖主的北漾王府、陈仟行以及她的亲儿子陈瑾之,北漾王用了五年才有了三十万铁骑,而陈瑾之仅用三年,将剩余十万铁骑招至五十万,若是以前,她该替他高兴,那是从自己腹中出来的孩儿,可现下他用所作所为弃了王室。
殿内的众人被散去,只剩若兰云坐在上位,思虑半刻才出声:“你父王许给南萧的承诺,是时候兑现了。”
陈询猛的抬头,声音压着震惊:“母后!”
“母后知道你要说什么,为了你,你阿姐会理解。”牵制王师,牵制陈瑾之最好的办法就是求和,这样既给了时间想办法灭了北漾府,又留了时间处理水患等事宜。
“下旨吧。”若兰云站起身,沉默良久,看向一脸呆滞的陈询,轻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