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五年,她的少年熬过血海,踏过白骨,成了威震四方的锦北王,那日不羁的少年写来竹笺,“本王一人之责”这是心向亦是心魔。
万里江河,一统幽州,千军万马,总有一人是你,不是吗?
大漠孤城,远上黎北,师父首肯,我得以留在王师,昨年,棉落随我看了三季的将府,尝过两季的适温,终等来一人,跟随在侧。
王师的军营偌大,营帐两个一排,一列数十个,呈列方队般排列,四周围起的木墙上站着巡逻的士兵,营帐的相隔处都有排水沟,军营除我和常将军,是人都很忙,师父也不例外。
是冬,我与常将军坐在王帐前的阶口上,趁着闲空,与我讲起师父的盛誉:“锦北王陈瑾之手握五十万王师,用血肉得万将军心,用忠心得君心,用连捷得民心。”
“想知道军心、君心、民心,是如何来的吗?”
待我应声点头,他才悠悠忆起,“将军十一岁接下王师,当时军心溃散、士气低落,他花了三日的时间骑马奔走,带着余下的家臣将流落各城的士卒带回,不幸的是四起的流言袭击了重振的王师,将军只得以自己起誓,暂时挽留了散落的军心。”
“而后来的军心和民心,是在将军七进出栖山稳下的,那战最为凶险,因斥候的失误,千余骑兵被围,为保城内百姓,他带着余下士卒,背水一战,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用屹立不倒的身躯守住了城,我们赶到的时候,他手里的长剑触地稳身,王旗未倒,血浸黄土,失了半条命。”
听到这里,我垂眼默声,只觉着战场俱意可怖,而少年成名的背后,是拿命换来的国土顺遂,在漠民眼里他是战无不胜的锦北王,在王师心里他是冷静自持的少年将军,却忘了,他也如我们一般,是凡胎俗骨。
“常将军。”我轻颤声线,他便噤了声,咽下了余下的话,猜忌的君心我不愿再听,怕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怕失了心。
来往的士兵看到我们,时不时上前行礼,看到我又唤了声“萧姑娘。”一来二去,我忍不住出声:“常将军,我们不会打扰到他们吧。”
“会,”陈仟行穿着铠甲,轻飘飘的开口:“他会,你不会,毕竟常将军以前可是因为话多被调离王师。”
“陈仟行,你胡说什么呢?”常深蓦然起身,企图维护自己在萧姑娘心里高大的身躯。
“我说的不是真的吗?你,别动手,常深!”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两人就一前一后的从身边掠过,可我明显看到陈仟行的眼睛微红,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王帐营地,傅辞拉上帐布,将两人怒吼的声音拦在外面,“想好了?”傅辞看着单手在沙盘摆阵的人。
那人垂着眼,不高不低的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将军还有什么烦事?”傅辞上前看着沙盘上一点未动的旗子,想来说道:“怕淮都重来此招,你护不了她?还是边族一事太过困扰,若是边族,卑职马上带兵将他们赶到长城以西去,让他们隔江相望。”
“收了这么个徒弟,自然能护她,只是还没想好怎么护。”陈瑾之漫不经心的开口。
傅辞摊了摊手,本来想好了应付淮都的招,想说来着,结果眼前这位光名字都让敌方有所忌惮的少年将军谦虚到他面前来了,索性行礼,出帐操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