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离开,坐在木椅上的萧可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在对他改观个什么劲,若不是南熹打心眼里觉着她这个师父好,萧可是绝不会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宁愿甩掉常远军,只身前往黎城,也不与这北漠世子多说一句。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萧可的身影出现在后厨,正如士卒所说,他果然站在离厨厅不远处,高瘦的身子侧立卓越,温煦的阳光打在他笔挺的鼻梁上,明明笑意未现,却多了几分逸然生动,可惜,这人脾气不大好,想着想着,垂眼叹气。
“累了?”寂静的后院响起一道声音,淡然的嗓音下多了点关怀,萧可提眼看去,黑服白底的少年染了笑,紧挂腰间的长剑随着他突来的东作摇晃起来,发出响声,在静声的环境里,尤为清晰。
萧可看得入神,压根没察觉到来人略带审视的目光,也就一瞬,薄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这才哪儿到哪儿,姑娘若觉辛苦,便可离开,也不必耗在这儿,于你,于本将军,都是负担。”
“劳世子挂心,世子只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必要时还请兑现。”萧可揶揄道,直视道目光换了方向,往厨口去。
一下午的时间,萧可都窝在后厨,凭着记忆中膳房公公的做法熬了一大锅解暑的梅汤,期间,许久未见的丁副将带了几名士兵前来,也便加快了制作进程,倒是一直站在门边的人没了踪影,就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从客栈往两侧城墙去的路上,沿街的悬房边挂了一街的画灯,从河岸到末端,在渐黑的夜色下,尤为绚丽,墙台的守兵见她们过来,清一色的换守排队,倒是将萧可搞得不会了。
城内上千兵卒,等几人从城北发到城南,已是两个时辰后,“你们将军呢,怎么没看到人?”萧可闲暇之余,同换班的士兵问起。
“将军军务繁重,兴许在府衙聊事,姑娘若有事要谈,我等速去禀报将军。”一直跟在身后的士兵突然接话,细缓又恭敬。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萧可第一次有了笑意,眉眼未敛,轻快道,俗话说,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该说不说,传说中的锦北王还挺会训兵,除了傲娇到天上去的世子,这王师上下去,哪儿哪儿都好。
回去的路上,各家商户都唤着人搭着梯子挂上画灯,一问才知,宣城一年一次的游灯节将在半月后到来,到时会有别城百姓赶来凑热闹,也就将画灯早日挂上,给大家伙添点别色。
“公主,北漠世子已经察觉到我们闯入,最迟不过十日,河岸木屋亦不能藏,等到前夕,劳公主随我等离开,”扮做百姓的侍卫趁着人多眼杂低声靠拢道,“一切都是娘娘的吩咐,还请公主别再为难我们。”
刚染心头的舒适一扫而空,萧可知道,这里不是南萧,是黎北,是宣城,母妃千算万算,亦是没算到,宣城会被王师接手,而护送她来的侍卫只能力保性命,到底出了何事,才会让母妃和舅舅没有半点犹豫将她送入北漠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