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带我去,”李春梅站起来,自顾自的走到门口,回头叫了一声李凭,“快点!”
李凭自然没有带妈妈去找威哥,先是把她安抚到一家小旅馆。“妈,您就别去了,”李凭伸出左手三根指头,“我保证回去就找人说清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了,您就在这儿等我,行么?”
李春梅没有再说什么,等李凭关上门出去,她才慢慢的坐到低矮的床垫上,低头啜泣。李凭在门口站了许久,心里既不想让妈妈担心,但这笔钱是救命钱,错过这次机会不知要多久才能挣到。转身离开,他还是去找了威哥。
李春梅在旅馆里住了三天,李凭每天都来,但每次都说要再等一阵,马上就能解决了。她不知道李凭到底跟什么人接触,但始终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不会一错再错的,她也只好一直这么等着。
而在威哥眼里,李凭做事认真虽是为了钱,但真要让他顶这么大的事,心里终究是不放心的。这两天,李凭还是每天都来办公室,面上没表露出什么,这让威哥倒是有些意外。只是没想到,这罪还没顶下来,就出事了。
五天期限已到,李凭已经站在派出所门口要自首,意外的接到了海子的电话。海子是李凭的高中同学,没读大学就到处混,李凭帮威哥做事,海子也算是牵了线。
“喂,海子。”
“李凭……你快点来办公室……”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凭的心跟着揪起来。
“你先过来……过来再说……快点,就你一个人,谁也别告诉啊……”
海子说完就挂断了,李凭没来得及多想,转身就往办公室跑。还没进门,一阵血腥味就冲进鼻子,房间里,威哥浑身是血趴在地上,背后插了一把刀,海子坐在沙发上抽烟。李凭惊恐的站在门口,海子看到了他,颤巍巍的站起来,走过来时,还跨过了威哥的尸体。
“李凭,我杀了威哥。”海子的声音多了几分镇定。
“为什么……”李凭的眼睛胆怯又不由自主的看向威哥背后的那把刀,“出什么事儿了……”
海子重新点燃一支烟,夹在手里,他手上的血还没擦掉,烟气在两指之间,就像是残忍的极致再现。他靠在门框上,眼睛也看着威哥,说“李凭,你被骗了。”
李凭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海子猛吸一口烟,慢慢吐出烟圈,“威哥让你去顶罪,但是钱,他给了别人。”
李凭瞬间被打醒了,眼睛在海子和地上的威哥之间来回询问,“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我去顶罪了就给我钱吗!”
“你小子还是单纯得很啊……”海子把夹着烟的手搭在李凭的肩上,“你什么时候见过混混讲信用,他都是骗你的,就你他妈的信了,呵……”
“所以,你是因为我才杀的人吗?海子……我……”李凭看着海子手里的烟越烧越短,快要到手指了,海子才一把把它甩开。
“行了,别说了,你先走,我自己看着办,”海子把手从他的肩头撤下,“别告诉任何人今天你看到的,明白了?!”
李凭着急的想证明自己也可以承担部分责任,但海子强硬的推着他下楼,又叫来出租车,在他耳边轻声说,“这不关你的事,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李凭不知道海子在宽慰他还是实话,他还来不及表明态度,就已经被车带走了。
目送出租车拐了弯消失在街角,海子深呼两口气回到,惊讶的发现一个中年妇女在办公室门口站着,显然已经看到里面的情况。
“你是谁?”海子心里一紧。
中年妇女转过身,海子觉得眼熟,但他没有细想,急忙说,“快出去,这不是你随便进来的地方,”说着就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这是……”她问,“凭儿干的吗……”
海子这才把人记起来,她是李凭的母亲李春梅。海子一下子就慌了,更大力度的想要拉走她,“阿姨您别想多了,这不是李凭干的,是我干的,不是他!”
李春梅没把海子的话听进去,心里不断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其实她早就怀疑儿子总是说“过一阵儿”,今天忍不住跟踪他,当她看到儿子站在派出所门口,就觉得不对劲儿。正要上前去问个清楚,儿子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跑向另一个方向,她加紧脚步跟上去。等她匆匆赶到办公室楼下,就看到海子把李凭塞进出租车,还说自己会负责一切,上楼一看才明白,自己的儿子杀人了。
海子实在说不动了,拿出手机给李凭打电话的时候,李春梅拦住他,说,“你走吧,以后就说这事儿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