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李凭在加油站的班换了顺序,高晓梅下班去找他的时候说了兼职的事,李凭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看着李凭忙前忙后,高晓梅终于忍不住问,“凭儿哥,你不是想去看阿姨吗,这次如果幸运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她了?”
李凭手上的动作一顿,高晓梅看到了,接着说,“阿姨这么久不见你,肯定有她的苦衷,她一定也是很想你的,你别……”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她,我只是怪我自己。”高晓梅没说完的话还停在嘴边,李凭直起身,看着她说,“晓梅,谢谢你。”
高晓梅在原地站了很久,看着李凭帮客人加油、收钱,但还是忘不了刚才他说的那声“谢谢”。
高晓梅和李凭小两岁,两家人算是邻居。高晓梅的父母常年在城里打工,小时候她就和爷爷奶奶在家,李春梅十分照顾这两老一小,关系自然亲近一些。后来,高晓梅被父母接到城里上初中,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村里,但关系也维持得不错。可自从“李春梅杀人”的消息传回村里,两家人终究断了联系,直到高晓梅在酒吧偶然看到送货的李凭,他们才重新联系上的。
高晓梅知道李凭休学了,平时就靠打零工为生,于是她也张罗自己的朋友介绍工作。通常李凭都会拒绝,有时耐不过会做些短期工,拿到工钱也会请高晓梅吃一顿。近一年来,两人就是这样的状态。
高晓梅和父母租住在一个比李凭那儿好一点的片区,因为是筒子楼,不仅公用厨房,还公用卫生间。高家有两间房,一间是父母的卧室兼客厅,一间是高晓梅的房间。高母收拾好碗筷出门,房间里就剩下父女俩。
“晓梅,你过来,”高父把高晓梅叫到身边坐下,单刀直入的问她,“你最近和李凭见过面么?”
高晓梅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他来送货的时候碰到过。”
“不是你去找的他?”高父似乎知道些什么,语气里掩不住气愤,“难道你没有经常介绍工作给他?”
高晓梅知道瞒不住,叹了口气,“是,我有介绍过工作给他,但是他都没有接受。”
高父手里拿着喝茶的大瓷杯,喘着粗气,“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去找他,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像他那样的人,以后黏上你,后悔都来不及!”
“什么叫他那样的人?他怎么了!”高晓梅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只是一个休学的大学生,你呢,你连初中都没上过……”
“啪”高父的手从高晓梅的脸上落下,留下鲜明的五指印,和高晓梅悲愤的神情。高母回到房间,看到女儿脸上的红印,丈夫坐在一边大口喝茶,“怎么了这是?你干嘛又打她,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你问她,她是不是又去见李家那小子?”高父将瓷杯用力的放在桌子上。
“对啊,我是见过他了,而且我之前就说我喜欢他,现在还是,以后也不会变!”高晓梅忽然站起来,大声说,“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我现在就搬出去,以后你们就不要再管我了!”说完,她就跑出房间。
“晓梅,晓梅!”高母在门口喊了几声,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回头忍不住抱怨起丈夫,“你看看,一说到这件事情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你打她,能打到什么时候,打疼了打坏了,你心里好受啊。”
“打坏了我就自己养,关在家里,我还省心!”高父心头的火没灭,还憋出了几声咳嗽,高母将瓷杯递了过去。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对李家那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大意见啊,”高母坐在一边,拍着他的背,“我知道你是怕晓梅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但我总是觉得李姐这件事情真不能怪到那孩子头上,谁能想到李姐这么老实的人会干出那种事情呢……”说着说着,她也叹了几口气。
高父没承认,自己不是不喜欢李凭,这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他当然喜欢这。只是现在他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又休学了,往后的日子靠自己恐怕都是难过的,他怎么可能把女儿交给这种人呢。
房间里,电视的声音盖住了彼此的心底话,夫妻俩并排坐着,或许想的都是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