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状理清。
对手很强,无论虚实何方,如今尚未炼神的宁洛都很难得手。
他唯一的倚仗只有那枚完好无损的火灵珠。
所以好钢得用在刀刃上,这枚火灵珠也得留给诡王。
但除此之外并非别无他法。
“总之,两条路。”
“一是找到诡王直捣黄龙,二是寻到圣果曲线救国。”
宁洛摩挲着下巴,心中有了决断。
圣果虽不能让他拥有昔日炼体的力量,但至少能解决先天羸弱的弊病,不仅不失为一条良策,也更是种长期收益。
宁洛目光微沉,心中自语:“虚实对照,矿山对应火山,我得寻一个安全的落点才是。”
宁洛极目远眺,却见矿山与城镇之间隔着千里平畴,百亩膏腴。
“啧,太远了......”
城镇想来是一个安全的落点。
因为过去的苍冥历经劫难,梦醒时分,城镇亦会沦为破落的废墟。
废墟中藏身的掩体诸多,用来防备天空中巡视的羽诡,则是再合适不过。
但可惜此行路途遥远,以宁洛目前的脚程,需要浪费太多时间。
诡境并不能长久存续。
不仅因为时间一长,其中的诡异会意识到这是梦境。更是因由入夜必须回村的限制,让宁洛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在往复来回之上。
所以去城镇一探,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那么留给宁洛的安全屋......
宁洛微眯着眼巡视四周,恰巧与督工的池浅对上了眼。
池浅打量了一下宁洛,看得出来情绪尤为躁怒:“看你爹呢!自己没矿区是吧?贱不贱啊?啊?!”
宁洛目光微寒,不为所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宁洛也不想忍辱负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刺激池浅,否则梦境就会崩塌。
但当他目光投向池浅之时,却忽然瞥见他身旁的成堆黑矿。
宁洛有了灵感!
“黑矿......”
“是了,之前在锻冶厂时,黑金矿石能够从梦境留存到诡域,这东西貌似可以经受岁月侵蚀。”
“那,我自己造个安全屋不就是了?”
既然铁锹能纵贯虚实,那宁洛搭建的黑金矿石安全屋,也没道理做不到。
唯一的变数在于,宁洛不知道火山的熔岩能否熔化黑金矿石。
不过这方面应该不用过于担心。
如果诡域的火山是活的,那穿越者大都会被剧情杀。
所以就合理性而言,这种情况理应不会发生。
宁洛心中有了打算,雷厉风行,立刻着手。
池浅的恶语不能让宁洛动容,甚至换不来他一句无关紧要的挑衅。
因为宁洛不想和畜生说话,也没必要和一个已死之人怄气。
要是说人话有用,池浅也不至于沦为诡异。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
一通迂回,绕开视野。
宁洛与池浅相隔着一座小巧的黑山,恰好身处盲区。
他当着一众矿工的面,自顾自搬来一辆容量庞大的矿车,将之倒放于地,形如一顶钢铁的遮阳伞。
矿车的把手卡着地面,留下了一道足以让一人钻进去的细缝。
宁洛再竭尽全力一块块挪下黑金矿石,将之堆砌在矿山周遭,形成一座约莫两人高的土丘。
矿车黑山,三面堆矿,网开一面。
留下的一面自然是让宁洛爬进去的入口,而他爬进去之后,可以用矿车底下留存的黑矿将留下的那道缝隙封住,也能随时取回。
设计虽说粗糙,但宁洛的体能也不足以做到更为精细。
安全屋准备就绪,而一旁挖矿的矿工就只是困惑地瞟了一眼,随后便自顾自继续卖力挖矿。
一如宁洛所料,矿工是这片土壤的追忆,但并非入梦的恶诡。
或者也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没有自律AI的NPC。
NPC之间有对话,那是因为这是他们被回溯的记忆。
但他们却没有足够的自我意识来搭理宁洛,只会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台词,并在宁洛靠近时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互动。
而拥有正常智能的,唯有像是池浅那样的一个个工头。
因为他们是诡。
推断准确无误。
宁洛从工具架上取过十字镐,随后钻入了矿车底下,再将唯一的缝隙给堵上。
至于如何离开梦境,那就再简单不过。
推石下山,撂倒矿工,只要让池浅察觉到异常,那梦境就会退散。
宁洛故意将两块小巧的黑金矿石敲击出声,从而吸引池浅注意。而当池浅循声赶来,入目所见却是地上用矿石拼出的字。
狗。
“?”
池浅怒不可遏,扬声暴吼:“哪个狗东西干的?!”
但这是剧本外的干涉,所以矿工没有回答他。
他们只是回头看了眼池浅,又看了眼地上那醒目的狗,虽然嘴角没能憋住笑意,但却像严格遵守程序一般默默别过了头。
池浅大声问责,但又好像什么都没问。
矿工默不作答,却又似乎什么都答了。
气氛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这异样的插曲点燃了池浅心头积压的滔天怒火,却也打破了这座矿山的平衡。
“我最后再问一遍,是谁干的?!”
池浅扯着脖子,极尽暴怒!
但矿工们却只是重复了一下先前的举动。
他们回过头,又是困惑地瞟了眼池浅,再瞥了眼那个“狗”字。
最后强忍着笑意,默默回过了头。
就像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
池浅的脸色一僵,这种怪诞的违和感盖过了他的愤怒,也让他猛然醒觉。
不对劲!
这些人好像被掏了心一样,貌似不是真人?
这是梦!
如何让诡异醒梦?
宁洛上一次是亲手打醒了匠人,但这一次,他选择让池浅自己醒梦。
池浅难以抑制的躁怒最终化作灼心的火焰,顺着他的十二对肋骨蔓延开来,继而从肩胛骨暴射而出!
灼烫的火焰抽离出两片猩红的猩红的血羽,羽毛艳丽的颜色尤为浮夸,甚至堪比光污染。
宁洛透过石缝向外张望,却见池浅的身躯顷刻异化。
除却那对造型浮夸的羽翼,他的头顶还竖起了一根暗红色的长羽。
他下颚的皮肤继而变得肿胀,似乎有脓浆在其中酝酿翻腾,越发膨大。
以宁洛的视角,最直白的观感大抵就是甲状腺肿大。
池浅那肥硕的脖颈如同憋气的蛤蟆,皮肤还蔓延着熔岩般的灼痕,看上去格外古怪。
是为了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