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立刻破入道境!
但那样太过危险,所以宁洛不想操之过急。
境界这种东西,向来都不是宁洛的约束。
他修炼的是道解,他有自己的境界标准,与万法界的体系并无干系。
“照这样看来,所谓法器,就是已经提前将真意炼入其中的器物。”
“所以每一件法器,都有固定的功用。”
“庞叔为黑钢盾凋镂出了鳞甲,厚土,金刚,熔岩四种道纹。”
“在祭炼法器之时,又用上了蛟鳞,金玉岩,地心石乳......”
“换言之,就是耐热,耐寒,耐腐蚀,耐物理,耐纯灵......”
“懂了。”
宁洛微眯着眼,黑钢盾器的破绽已然窥见。
他心念微动,顿时蕴养多年的太玄幻剑落入掌心。
丈许长的剑刃显得格外瞩目。
庞叔眉毛一横,当即察觉到一丝危险。
因为宁洛的真气,在他认知中,却觉得有些陌生......
“好纯净的真气!”
“还有这幻剑法门,莫非他得到过清月府的剑宗传承?”
庞叔无暇细想。
因为在他沉思之际,太玄幻剑中酝酿的力量越发磅礴!
无穷真意汇入其中。
以至于那虚无剑体之上电芒游走,俨如方才历经天劫洗练,雷光久久不绝。
但......
终归只是八境真意罢了。
八境真意,难道也想撼动道境的法器?
噗......
这怎么说都太过天方夜谭了吧?
庞叔虽说惊讶于宁洛的实力,但要说他的法器盾牌会挡不住,他是不信的。
宁洛也不信。
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因为他不会这么做。
宁洛气息沉浸,奔雷剑意急涌而上!
所谓真意,便是依附在术法灵技上的程序,也可以称之为插件。
那么想要破开黑钢盾牌的防御,风雷插件无疑是上上之选。、
宁洛没有些毫犹豫,甚至没有给庞叔任何准备的时间。
他高举太玄幻剑,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剑法,没有剑招。
有的,只是手腕一振!
太玄幻剑裹挟着浩瀚的真意与道蕴,拖曳着如雷瀑般的慑人尾迹,骤然间噼落而下!
轰卡!
雷霆轰鸣!
俨如天罚倾落!
朴实无华的奔雷一剑,骤然噼在了黑钢盾牌之上!
未等太玄幻剑触及黑钢盾牌,盾牌表面便悬起一片如龙鳞般密集紧凑的障壁!
龙鳞的间隙中,俨如尚未冷却的熔岩,隐隐透着些赤红的火光!
嗡——
道蕴轰然相撞,真意转瞬交织!
雷火迸现,天地轰鸣!
整个炼器石室都为之一颤!
庞叔童孔骤然一缩!
因为他分明看到,宁洛那一剑落下之后,龙鳞障壁竟是瞬间便多出了一道前后通透的裂痕!
奔泻的雷光穿越障壁的裂隙,轰击在黑钢盾器的表面,继而轰然爆散,如烟火般顷刻炸开!
“什,什么......”
“这!这是八境的力量?!”
但可惜......
没有了后续。
雷鸣炸响,尘烟四散。
然而当乌黑的浓烟逐渐散去。
庞叔满脸错愕地看向手中的盾器。
他原以为,自己或许要大吃一惊,或许手中的盾牌将会裂解成无数碎片......
然而黑钢盾牌安然无恙,连裂痕都并无一道。
他想多了。
庞叔怔神良久,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结果和他预期得一模一样,但也不完全一样。
至少,似乎过程和他试想中大相径庭,甚至险些让他错以为,自己辛苦炼制出的道境法器,甚至扛不住八境真意修士的全力一击。
好在,这么荒诞的结果未曾出现。
“哎,我怎么会想到这么离谱的结果?”
“真的是,估计是神州近来异事太多的缘故吧。”
庞叔自顾自摇了摇头,沉默良久,才终于放下黑盾法器,得意道:“如何,现在知道法器的厉害了吧?”
宁洛不知何时收回了太玄幻剑,神色波澜不惊,只是微微一笑:“确实厉害。”
庞叔眉头一皱,总觉得宁洛这话有些违心,似乎说出来不太情愿一样。
罢了。
年轻人嘛,不都是如此?
想来只是不服输而已,其实他心里应该也知道法器能给修士带来多大的裨益。
然而,庞叔不知道的是。
宁洛留手了。
其实,如若宁洛未曾压制太玄幻剑与奔雷真意,这面黑钢盾牌,就已经毁了。
甚至宁洛原本还打算以冰柩真意与奔雷配合,如此就必然能够击溃黑钢盾牌的防御。
但现在看来,毫无必要。
区区道境法器......
也不过如此。
宁洛摩挲着下巴,心道:“菜是菜了点,但也不至于没用。对于道法运用自如的强者而言,法器一般不适合当主战兵器吧?更何况做些支援用的辅助道具,也包括当初颜丰给我看的那种小铃铛。”
“或者,用来给弟子炼制防身法器也挺有用的?”
“反正不适合炼兵。”
宁洛是这么觉着的。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法器相较于灵器,更强调便捷与功能性。
假使宁洛不懂火土真意,那给他一面火土盾器,自然能够补足所学的漏洞。
但宁洛有寰宇真意,坐拥从无数宝地中得来的真意道蕴,又如何需要以法器来弥补短板?
法器固化的道纹反而会限制宁洛的发挥,让他没法全力施为。
更有甚者,其实那些翱翔天际的飞舟,包括那艘巡游九府的天运龙舟,其本质也算是法器。
换言之。
就是下限高,上限低。
对真正的强者而言,自然是灵器更好用就是了。
庞叔不知道宁洛在想些什么,但他也没好意思再炫耀下去。
即便黑钢盾牌完好无损,可他方才却在宁洛面前明显表现出了惊愕。
那是对自己炼制的法器缺乏自信的体现。
所以,庞叔已然没有了骄傲的本钱。
庞叔沉默片刻,继而自语道:“幸亏没给你噼坏,不然老夫怕是要交不了差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你小子也学了大半个月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宁洛来军器厂帮工,原本只是因为他是外地来的,要隔离一段时间。
眼下大半月过去,宁洛理应可以离开。
但他还不想走。
宁洛思索着应道:“晚辈此行本就是为了求学炼器之法而来,既然在军器厂有所收获,不如就再多滞留些时日,不急着离开。”
庞叔敲了敲自己颈椎,也不知该如何决断。
他其实是无所谓的。
反正宁洛就在旁边看着而已,伙食什么的也用不着他操心。
但问题在于,庞叔是收了好处的。
光是看着能有什么收获?
炼器一道,终归得是实践出真知。
可庞叔手头都是些神威军将领的订单,哪有空手把手教宁洛?
而且......
真要这样言传身教的话,庞叔觉得......
只有两张交绡,这学费,还真不够!
他好歹也是一方巧匠,岂能因为区区两张交绡,就不遗余力,倾囊相授?
不够,得加钱!
但可惜,这倒是他想多了。
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教宁洛的了。
光是这区区一次炼制,宁洛便已然洞彻了炼器的本质。
锤炼,淬炼,祭炼。
根本就只是入门的基础,没有为此大费周章的价值。
宁洛有更想尝试的东西。
他要的,是独属于他的炼制之法!
一念及此,宁洛视线偏向锻冶台,刚打算开口。
然而。
石室门外,却忽然传来了呼喊声。
“老庞,在吗?”
庞叔歪了歪头,神色有些困惑:“紫玉道兄?倒是稀客。”
说着,庞叔手掌一挥,石室大门缓缓打开。
那被唤作紫玉的名匠步入炼器室中,开门见山道:“老庞,军器监大人唤我们所有名匠巧匠到他那集结,说有事要吩咐,跟我们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