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那人甚远,就是想要赶去,也是鞭长莫及。不料那人身手了得,伸手一抓,便把那马贼的大刀夺了过来。那几个马贼立刻又四散开去,离那人远远地不敢靠近,那人也不追赶,挥舞着那大刀,似乎极为高兴。
唐玉儿拍手笑道:“小姐,你看那人没事了!”
冷阳看得是一头雾水,阿牛与温行言也是不明所以,冷阳道:“那看几个马贼就是普通的贼人,我们过去看看吧。”
几人坐在骆驼上往那人所在之处前行,未到近前时,听得那几个马贼怒喊道:“杀了他,为大哥报仇!”但这几人只是呼喊,却是谁也不敢挪动。
再仔细看那人,那人穿着倒是甚为华贵,只是表情痴痴傻傻,嘴角流涎,看着那挥舞的大刀傻笑,竟不像个正常人。
阿牛道:“我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如弹丸一般弹射而出,转眼间就到了那几个马贼的身边。
那几个马贼见到阿牛如同从天而降,吓了一跳,阿牛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并肩子的。”
阿牛所说便是那盗贼的黑话,意为朋友,那几个马贼看了看阿牛,其中一个便问道:“哪个线上的?”
阿牛知这马贼问自己从何处来,便答道:“阳面来的,既是合吾,这是羊牯?”
那马贼放下了戒心,喊道:“自己人!”
另一人道:“南面来的朋友,我们本来看这人穿着富贵,确实想劫点银子,没想到……唉,这傻子扎手得很,把我们大哥给一刀杀了。”
阿牛笑嘻嘻的凑过去,道:“你们若是想报仇,怎么不冲上去?”
那为首的马贼哭丧个脸,道:“这傻子武功高得很,我们连近身都近不得,本想埋伏在这里,没想到连我的刀也被这傻子给夺了。”
阿牛哈哈一笑:“你们这几个蟊贼,要是能报仇就是见了鬼了,还是滚远点吧,这点能耐还来做这买卖?”
那为首的马贼顿时大怒:“鹰爪孙的人!”
阿牛打了个哈欠,道:“我才不是官府的人,只不过我家公子将来的媳妇看不得血腥,所以差我过来好言相劝。”
那马贼怒道:“这里没你的事,我看还是你赶紧……”那个“滚”字尚未出口,却见阿牛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给了一人一记耳光,几个马贼的半边脸颊瞬间高高的肿了起来。
为首的马贼哪里见过这样的轻功,连忙大喊:“有鬼!有鬼!”带着那一众人急急逃走了。
阿牛向其他人招招手,众人见那马贼已经四散离去,便骑着骆驼向这边走了过来。
阿牛看向那痴傻的富家公子,笑嘻嘻的问道:“你是谁?为何自己在这大漠里?”
那人看向阿牛,把那大刀倏的扔到了一边,嘟囔道:“我是谁?我来这里做什么?”
夏冰婵看向那人,却见那人的额头上凹陷进去一块,想必是由于受伤,导致这人神智不清。
那人见到阿牛这几人围了上来,拍手傻笑道:“嘿嘿,来齐了,嘿嘿,来齐了,大哥,他们来齐了!”
冷阳道:“这人怕是与家人走丢了,到这大漠中来,若是不管他,到了夜里怕是给他冻也冻死了。”
唐玉儿听后,看向夏冰婵,问道:“小姐,怎么办?”
夏冰婵心软,低声道:“阿牛哥,温大哥,要不我们……”
话还未说完,阿牛叹了口气,转身便对那痴儿道:“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去不去?”
那痴儿拍手叫好:“好啊,好啊,什么好玩的地方?”
阿牛装作神秘的说:“你就跟在我们后面,不要做声就是了。”
那痴儿把一根手指放到唇上,点点头,真是一声不吱了。
温行言哼了一声,道:“他倒是和傻子说的明白。”
阿牛撇了温行言一眼,嘟囔道:“还不是平日里尽和你说话。”
温行言那张紫脸顿时通红,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阿牛把自己的骆驼让给了那个痴儿,一路上问他家中的情况,那痴儿却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众人只好作罢。
温行言对冷阳道:“小兄弟,这沙漠你是最为熟悉的,附近可有什么江湖门派,武林世家?”
冷阳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摇摇头。
温行言道:“这傻子武功高强,身着富贵,若不是这附近的武林人士,又是如何孤身一人,跑到这大漠之中呢?”
冷阳也甚是费解,道:“我们先到那十方渡住下,兴许会有他家或者门派的人来寻他。”
众人也别无他法,只得同意。
这几人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到那十方渡外,冷阳发现过了这几年的光景,十方渡这里已经渐有人烟。
冷阳不由得叹道:“这里,便是那秋婉如秋姐姐的失踪之处。”
众人看了过去,这十方渡虽说残破,却也多了不少来往的过客,不似七年前那个仅有一间客栈的荒村了。
冷阳道:“当年秋姐姐失踪后,多少门派前来这附近寻找,人来人往多了,这里也比之前有人气了不少。只是这里地处偏远,无论什么东西都比那中原的价格要贵上三倍,而且只收银子。”
唐玉儿惊呼道:“贵了三倍,那岂不是黑店了?”
阿牛笑道:“这里这么偏僻,就是收你五倍的价钱,你也要乖乖奉上,否则就只能在那大漠里喝西北风啦!”
言毕,阿牛又看向了那个痴儿,道:“跟着我们来,给你买点好吃的,让你住大床,不用睡沙子。”
那痴儿却在骆驼上一个翻身翻了下来,拍手道:“我来了!我来了!”
冷阳顿觉诧异,凑上前去,问道:“你来过这么?”
那痴儿看也不看冷阳,只是拍手:“我来了,我来了,都来了,都来了!”
唐玉儿走了过去,柔声道:“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那痴儿细细看了看唐玉儿,眼睛向上一翻,自顾自的说:“不是她,不是她。”
唐玉儿听不明白,便也不去再问了。
夏冰婵看向那十方渡,轻声道:“我们先去那客栈里看看,有了房间,我再给这个……公子瞧瞧他的伤。”她自小便在无恙谷长大,也未接触过外面的江湖,那“痴”“傻”之类的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那痴儿听见夏冰婵的声音,定定看了过去,突然表情变得狰狞,龇牙咧嘴的喊道:“就是她!就是她!”
众人被吓了一跳,阿牛问道:“怎么回事?你认识她?”
那痴儿却是答也不答,暴起一掌,向夏冰婵击了过去。
那一掌去势极快,却没有半点声音,温行言身形一动,左手抓住那痴儿的衣袖,右手顺势一推,那痴儿顿时摔出好远。
痴儿从黄沙上坐了起来,竟开始号啕大哭,夏冰婵心下一软,柔声道:“温大哥,我没事,你去看看他吧。”
温行言与阿牛相对一视,脸上却是一片惊诧之色,道:“你是……你是唐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