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唐门的老者,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南宫恨我,连续呕出几口鲜血,慢慢的向后倒去了。
南宫恨我见老者倒地,也终于支撑不住,强压下去的鲜血狂喷了出来,身形委顿于地。
这本就是心机与意志力的较量。
南宫恨我虽知道还会再有埋伏,但他根本无法察觉那人在什么地方。
更何况,这用空空掌之人,也绝非庸手。
南宫恨我唯有示弱,才能引诱出这老者的轻敌之心。
但他仍是低估了这老者的可怕。
那两根情人刺,任何一根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那老者出刺的角度简直是无懈可击,让他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所以,他只有硬捱了一记空空掌。
这也换来了他与这老者的以命搏命,如果老者的刺再快半分,那现在躺在地上的也许便是他了。
可南宫恨我也是在凭着一口气硬撑着,如果他那一掌杀不了那老者,后果不敢想象。
他只有看到那老者倒下了,自己才敢倒下。
至于空空掌那人,南宫恨我以巧劲把他的劲力化作了自己的掌力,又以自己的部分真气把他震了出去,应该也是起不来了。
至少,南宫恨我知道自己暂时是决计起不来了。
……
月色的映衬下,南宫恨我的脸庞苍白如纸,神色凝重。
若不是雪参丸的神效,加上那唐隐痴傻,南宫恨我恐怕已经永远地倒在这黄沙之上了。
他又看向了那被点中穴道,已然昏昏入睡的唐隐,问道:“玉儿,你说你在唐门时,从未见过这人?”
唐玉儿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沉思良久,摇头道:“我在唐门的时候,确实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傻子,就连听别人说都没说过。”
南宫恨我念及唐玉儿乃是唐甜的女儿,想必在唐门也是难以出门,知情者甚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多日未见,冷阳的脸上竟多了几分的成熟,却仍是笑嘻嘻的看向唐玉儿。
南宫恨我看向了冷阳,突然心里一阵的愧疚,低声道:“小兄弟受苦了。”
冷阳摆了摆手,苦笑道:“没什么苦不苦的,只是……只是废了一双手臂,却连半个人也没有救到。”
“用不用这’六煞’,是我自己的意思,”冷阳抬首看月,脸上仍是笑嘻嘻的神色,“南宫大哥也不必愧疚。”
南宫恨我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突然像坚定了什么似的,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了一块布片,又找到一块熄灭的木柴,在那上面不知画起了什么来。
唐玉儿忽然惊呼道:“他醒了!”
南宫恨我与冷阳看向唐隐,只见他虽从那昏睡中醒来,看起来却仍甚是懵懂。
唐隐之前伏于黄沙之下,满头满脸的泥土,虽被南宫恨我震飞,但看起来似乎并无大恙。
唐隐张开眼睛,仍是痴痴傻傻的笑道:“你是谁,你是谁?”
南宫恨我摇了摇头:“这样一个痴儿,唐门为何要为他大费周章。”
冷阳剑眉一挑:“那秃老头为了这个傻子,竟半路折返回来灭我们的口,这傻子可能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唐隐接过冷阳的话,拍掌道:“不得了,不得了!”刚说完,头上的沙土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呛得他连连咳嗽了起来。
唐玉儿看了心下不忍,缓步走了过去,伸手拂了拂唐隐头上的黄沙,柔声道:“你先别作声,乖乖躺下好了。若是知道什么,那便告诉我们,好不好?”
唐隐也学着唐玉儿抹了一把脸,笑道:“好!好!”
南宫恨我望向唐隐的脸,突然的便怔住了。
他蓦地站起了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冷阳关切道:“南宫大哥,伤势怎样了?”
南宫恨我咳嗽了半晌,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却好似魔怔了一般,死死地盯着唐隐的脸,不发一言。
冷阳看到南宫恨我神态怪异,试探着问道:“南宫大哥,你……见过他?”
“未曾见过,”南宫恨我如梦初醒一般,把头看向了冷阳,话锋却是一转,“小兄弟,你可还信得过我?”
冷阳微微一笑:“南宫大哥,我冷阳何时又把你当过外人?”
南宫恨我喘着粗气,狠狠地点了几下头,沉声道:“小兄弟,你若信得过我,那便什么也不要问。”
冷阳见南宫恨我神色凝重,正要说话,南宫恨我却将那撕下的布片叠好,递给了冷阳。
见冷阳接过那布片,南宫恨我沉声道:“你和玉儿拿着这个去康巴湖,去找游若丝。”
唐玉儿一惊,眼睛睁得更大了:“公子,你不去……不去救小姐?”
南宫恨我的眼中露出了温柔的悲伤,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的微笑:“把这个交给鬼王,他便不会为难你们。”
冷阳脸上的笑意消散不见:“南宫大哥,你要去做什么?”
南宫恨我长叹了一口气,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一记空空掌,还是伤到了他的身子。
“你们带回婵儿,就动身前往残梦山庄,”南宫恨我止住咳后,病恹恹的脸上泛起了潮红,“这个痴儿和温大哥那边,我来想办法。”
冷阳看到南宫恨我那苍白的脸颊,在病态中有一种孤寂的伤感。冷阳知道南宫恨我已有打算,点头问道:“游若丝会把夏姐姐交给我?”
南宫恨我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会的,只是……只是不知婵儿会不会怪我。”
冷阳哈哈一笑:“南宫大哥,下次你见到夏姐姐,记得赔个不是就好了。”
“婵儿那边不会有危险,”南宫恨我的语气虽然平淡,却也流露着焦急,“阿牛哥若是人在神骏门,却也不会有人害他性命。但是,就怕老鱼把温大哥给……”
冷阳问道:“温大哥的仇人很厉害么?”
南宫恨我摇了摇头,沉声道:“人情的债,最是难还。”
“那他呢?”冷阳又指了指犹在傻笑的唐隐,“你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