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黄兄弟,我这次可被你害死了,这一车根本卸不完啊,那个洋鬼子是诚心要咱们的老命啊!”
黄少宏看了那卡车一眼,然后转回头对这人道:“不用你,这点活儿我自己就干完了!”
他说完朝那在一旁看笑话的厄尔上尉,用英文说道:“你说一车就一车,不过我要是搬完了就可以休息了吧!”
黄少宏这一用英文说话,所有人都是一愣,看他的眼神呃见了鬼一样,那礼帽男,吃惊道:“我滴乖乖,黄兄弟你这洋文比我说的都溜儿啊,听着就和洋人说话是一样一样的!”
那厄尔上尉吃惊过后,露出一丝好笑的表情,点头道:
“行,就那第一辆车,搬完了就可以休息,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搬不完你还有你那位同胞就三天别吃饭!”
黄少宏懒得多说,他就是要对方一句话,说完转身大步走到卡车后面,从放下的挡板里见到卡车上装满了一枚枚203毫米的炮弹。
黄少宏第一次见到这样运送炮弹的,直接就都堆在卡车里,也不怕路上颠簸直接就放烟花喽。
用手抄起一个,掂量了一下两百大多不到三百斤的份量。
黄少宏也不想太过引人注意,只一手抄起一个,夹着就走,朝礼帽男问道:“这东西放哪儿?”
礼帽男话都说不出来了,用手一指,不远就是一个帐篷搭建的临时仓库。
黄少宏大步流星走过去,将两颗炮弹按照管事英兵的指点下轻轻放好,然后又大步出来再次抄起两个就走,额头上愣是连颗汗珠儿都没有!
厄尔刚把手枪揣回去,给自己点上一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才吸了一口,抬头就见到这种场景,震撼之余下意识的长吸了一口气,直接就把自己个呛到了,连连咳嗽,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别说厄尔,就是所有人站岗巡逻的洋鬼子士兵,还有那些华人劳工,此时都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华工忽然喊道:“好汉子!”
顿时喊好之声四起。
这些华工有六七成是出自山东,此时黄少宏在他们眼中,那就活着的梁山好汉了,一手两百多斤的力气,两膀一晃五百斤起,这不是活武松嘛!
厄尔朝一旁的礼帽男问道:“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力气,就是我们大不列颠最厉害的大力士,也不可能向他这么轻松。
那礼帽男,此刻脸上都是光彩,心说这小子真特么给咱同胞长脸,听到厄尔一问,正搔到痒处,大声笑着道:
“武术,这是我们华夏的武术,功夫!我们华夏天津卫有个霍元甲,更厉害,七百斤的石锁提起来就走,你们英国有个叫奥比音大力士去上海滩摆擂台,霍元甲去应战,愣把他吓跑了!”
厄尔恍然的点了点头:“奥比音我知道,这件事上过报纸,他是个懦夫,你们的武术看上去很厉害,那能挡得住枪炮吗?”
礼帽男顿时一滞,见到厄尔脸色有些不好,知道自己激动之下失态了,连忙找补道:
“看您说的,武术也就是锻炼身体、舞刀弄剑的还行,一遇到你们的枪炮,那还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磕呀!”
他说完这话,果然见到厄尔脸色好了许多,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不由得心里暗骂,这帮狗杂碎!
黄少宏脚步如飞,十来分钟的功夫,一车炮弹全部卸完,然后一拍之前搀扶他那人的肩膀:“老哥,走咱们边上歇着去!”
周围又传来那些华人劳工的喝彩声,这把子力气太漂亮了。
厄尔还算守信,只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去和同僚聊天去了。
黄少宏拉着之前那汉子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两个人蹲在地上,看着同胞们干活,那汉子嘿嘿笑道:
“本来以为被兄弟你给连累了,却不想你是个武二郎似的人物,会功夫,讲义气,老哥这回可沾你的光了!”
黄少宏呵呵一笑,武二郎可是要杀人全家的人物,他笑着着摆摆手,只说道:“有件事老哥你得帮我?”
那人笑道:“啥事儿兄弟你就说,你只要不是让我帮你从这逃出去,咱们什么事儿都好说!”
黄少宏诧异的看了这人一眼,这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农民,没想到说话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按照常理来说,有着一身功夫的,谁愿意在这营地里卖苦力,所以人家把话说道头里,别连累人家。
那人见黄少宏看他,以为自己猜对了,苦笑道:“兄弟你刚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里是努瓦耶勒华工营,那些会洋文的同胞管这里叫努瓦耶勒地狱!”
“华工中还有一句话,叫做谁不听话,就会被送到‘英雄队’去,‘英雄队’指的正是努瓦耶勒华工营。”
黄少宏诧异道:“‘英雄队’这称呼不好吗?”
“好?死了的才叫英雄,在这里被那些洋鬼子殴打、枪杀那是常事儿,这都不算啥,装孙子就过去了,可去年的时候,洋鬼子叫咱们去排雷,咱都是农民,靠天吃饭的,会排个屁雷啊,那就是去趟雷了!”
“后来咱们一商量决定抽死签,抽出几十个弟兄去送死,活着的给这些弟兄照顾家小,当时有个兄弟抽到死签了想不开,晚上就在房里挖一个地洞,将自己埋了,好歹留个全尸!”
黄少宏本来是想打听一下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结果听到这些事情,拳头不自觉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那人又道:“不是老哥把你话头堵死了,这里是真跑不出去啊,你看几道铁丝网,第一道铁丝网一人多高,第二道有两人高,出去七八米还有木栅栏,再加上巡逻的洋鬼子和狗,你爬铁丝网的时候就让人打死啦!”
他说着摇摇头:“不是没人跑过,全都死了,去年还有一个说是京城燕子门的,提纵术那叫一个厉害,平地窜三丈,嘿嘿,结果怎么样,过那铁丝网的时候,在半空就让人乱抢打死了,尸体在铁丝网上挂了三天,那叫一个惨呐!“
黄少宏好半天才长出了口气,压着心中火气,用想好的说词问道:
“老哥你放心,我不是让你帮我逃跑,我就是早些年练功把脑子伤到了,有时候总想不起东西,得旁人提醒一下,您知道我叫啥不?现在是哪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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