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切换视频通话。
从视频上我看到,隔了很远,身着黑色衬衫的人独自一人在上面,单膝下跪,在墓碑上刻字。
那是陈橙的衣冠冢。
他始终惦记着陈橙还未安葬。
我心里早已心潮澎湃,像有海浪翻涌上来,每一层都打到致命点,泛滥成灾。
他将陈橙从荒芜凄冷的地方带回来,给她风风光光的下葬。
他说,我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夜深森凉,唐睿尧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墓碑一言不发,光线勾勒起他的身形。
男人缓慢的挽起嘴唇,轻声:“叔叔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你还活着,我们会是很好的父女,你相信吗?”
“你放心,以后我也会替你保护好妈妈。”
“如果有来世,希望你还要来我们身边,那个时候的我们,一定不会是这一生的我们。”
有风起,唐睿尧站起身,走离时大手在墓碑上轻轻一拍,无需多言。
我强忍哽咽,却已泪流满面。
视频切断,我猛的关掉手机反扣在桌面,背靠墙壁闭上眼睛。
震撼迟迟不去,不知道平复了多久才缓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尝一口,冰凉的口感让我清醒过来。
举头三尺有神明,大爱临头。
这个决议太荒唐,可是唐睿尧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话语权。
他现在算是唐家半个主人,对待议论一概不予解释和理会,更不许他们谈论,只身在祠堂守了三天。
一身素衣,不染纤尘,每日素食,给陈橙祈福。
几千字的佛经,手抄五遍,以示虔诚。
“本来应该让你妈妈和我一起来,但她有小宝宝了,很辛苦,这些我代她做,你不要介意。如果你愿意,就去梦里见见她好不好?”
这些都是小辰偷偷拍下的视频,发给了我。
三天之后,唐睿尧恢复和我的联系。
接通之后我并没有问他去做什么了,正常的语气说:“几点左右可以到?”
唐睿尧估了一个大概时间报给我,尔后询问我的一日三餐是否顺心,胃口有没有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等一切。
我听他问出一连串问题,轻笑一声:“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
山水间的佣人绝对第一时间会把这些汇报给他。
唐睿尧认真的说:“我想听你亲自跟我讲。”
我沉吟,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将这几天的遂心和不顺都告诉他。
作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该让他参与这个过程。
唐睿尧一言不发的听着。
“不急,你慢慢说。”
最开始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妊娠反应,如今快三个月,才感受到那些没有的都一点点反噬回来。
譬如胃口变好了,偶尔会特别想吃某样东西,等买回来了,又不想吃了。
记忆力也变差了一些,在会议上出过一次错,便提醒薇薇安要时刻告诉自己相关数据。
唐睿尧抵达山水间时给我再次打了一个电话。
“你回来了?等等。”
唐睿尧刚从车上下来,我推开门和他对视,露出笑容。
我今天穿得家居,头发随意扎了起来,唐睿尧有惊讶和喜色,快步走过来,亲吻我的额头:“现在这个时间你怎么在家?”
“今天碎月没什么事,我在做饭。”我解释,“马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