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和周林并没跟上，而是将孩子身上的绳子解开，周林脱了外衫为他盖上。

安顿好孩子的两人，出了门才发现淮娘并没有走远。

“真是多事。”

见两人走过来，淮娘便撂下一句，才继续走。

许晴只觉得这女人实在矛盾，不过这人现在掌握着两人的性命，她也不好说什么。

三人来到了后院，这里果然停着一辆马车，似乎真就像淮娘说的，缺个驾马车的。

周林在外面驾车，许晴和淮娘则是进了车厢里面，得到淮娘出镇的指令之后，周林便驾着马车出发了。

“周小鱼是你找到的？你怎么想起带他入徐府了。”

车厢安静，许晴心中有些疑问，便问出了口，本以为不会回答她的淮娘却开了口。

“我在赌坊看到他了，赌坊带走兰儿的那人认出他了，他去青楼喝醉的时候说了出来，当时我又要被徐大贵赎身，便去了赌坊将那孩子买了回来，安排在了徐府。”

此时的淮娘又变成初见时冷静的模样，车厢里的灯笼照亮了她的半张脸。

“所以你之所以杀那个赌坊活计，是因为那人发现了周小鱼在徐府的事情？”

许晴试探问道。

“差不多，也算那人倒霉，当时徐大贵不在府上，是我招待的他，我之前见过这人，便让小鱼陪着，看那人的眼神，我就知道小鱼的身份暴露了。”

淮娘说到这轻笑出声。

“杀他不止是为了小鱼，更多的是报当年之仇，那人人品不怎么样，死了只有骂他的，没有人替他申冤，官府那边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周兰真幸运啊，死去之后还有这么多人惦记她。”

许晴这一句激怒了淮娘。

“兰儿怎么能跟那种人渣比。”

“我记得老鸨说过，周兰呆在那青楼不过三个月，是你一直帮着她，你们感情这般好？怎么你在她死后被徐大贵赎身了？周兰死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事情能让周兰选择活活冻死自己，至于为什么全身赤裸，这并不难解释。

许晴在现代看过不少新闻，很多冻死的人在临死前会脱掉衣服，这种现象称为“反常脱衣”，甚至于死者脸上会带着满足的微笑。

等了好久，许晴以为淮娘不会开口解释了，没想到她还是说了一句。

“你知道徐大贵最喜欢看人做选择，他喜欢看人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那一夜就是兰儿做的最后选择，是我对不起她。”

说完这句话后的淮娘不发一言，陷入了某种回忆。

许晴见着这样的淮娘，便出了车厢去陪着周林。

马车已经出了镇上，正在回大梁村的路上，据淮娘所说和周小鱼约定好了在周父周母坟前见面，将周兰的尸骨归于父母身边。

“没想到，这一闹反而能回家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总让我有种过了很久的感觉。”

许晴感慨。

“是啊，不知道大宝小宝得有多想你，”周林叹了一口气，“如果大宝小宝知道我没有照顾好你，怕是威信难立。”

许晴自然明白周林话的意思，这是在自责中毒的事。

“没事，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某种共识。

马车行驶到了村外某处，这里就是埋着周父周母的地方，是当初林强告诉淮娘的，淮娘每年都会来洒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