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身体虚
这几个字如同轰鸣不断的雷声,一遍又一遍在江恂的耳边响起。
他今年还不到十八岁,个头比同龄人要高许多,就是陆让这种从城里来的男知青,也没有他个头高。
就算江恂看起来不是很强壮,也不至于洗个床单就被人误会他身体虚吧
江恂眼角抽了下,少年的自尊心作祟,“不是,洗个床单而已,我怎么就身体虚了”
宋瓷瞥他一眼,“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都洗了两次床单了,说明你出汗量非常大。你自己也说了,你晚上容易出汗,我还听一位当医生的阿姨说过,晚上睡觉出汗的男生,多半是肾虚体虚,有问题吗
江恂∶还挺有理有据。
等等,不对,他怎么又肾虚了
江恂一脸古怪,“肾虚”
宋瓷没急着回答,而是道除了出汗,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腰和膝盖会酸困难受吗
许是宋瓷神色太认真,江恂还真顺着她的话仔细想了想,“好像有过一两次。”
宋瓷眼睛瞪大了点,神色更加严重了,确认道∶“真的你再好好想。”
江恂一脸迷惑,“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北市的时候,认识一个当医生的阿姨,她对我妈说,男人夜里常出汗,腰和膝盖还酸软无力的话,就是肾虚。”宋瓷语气认真,“这几种情况你都有,你得注意一点儿”
宋瓷暗暗叹了口气,江恂年轻轻轻,就肾虚了,真是可怜,难怪沈然以前也说过江恂身体虚。
江恂愣了愣,“不是,你觉得我肾虚”
宋瓷理直气壮地道∶“不是我觉得,是你的身体状况就是这样的,不然你干嘛总是洗床单”
江恂无奈地揉了下脑袋,真是怎么说不清了,关键是他还不能把事实说出来。
“有时候会身体没劲儿,是因为干活太累了,我两头来回跑,既要回村里干农活,又要去军工厂上班,你也知道军工厂送来的零件有多重。并且,这样的情况也不多,就一两次,我睡一觉就好了。”江恂急忙解释,“我是太累了,不是肾虚。”
宋瓷语重心长地道“即便只有一两次,也要重视。”
其实,北市的那位阿姨还说过,男生肾虚,是因为思想不健康,晚上的时候总想着类似村里人钻小树林的那种事情,才会肾虚的。
当然,那位阿姨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那位阿姨对她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宋瓷碰巧听到罢了。
犹豫了一下,宋瓷试探地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这话,江恂忙道“没有”
宋瓷又委婉地道∶“那你是不是晚上的时候想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警觉地盯着她,江恂有些心虚和紧张,宋瓷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江恂下意识否认,没有
他绝对不能让宋瓷发现这件事
“没有就好。”宋瓷劝道∶“你还是有空的时候去卫生所一趟吧,医生肯定能发现你的毛病的,看看是吃西药,还是喝中药,早点把这个毛病治好,对你也有好处。”
江恂一脸郁闷,他一个身高一米八三的男子汉,竟然被人误会肾虚。
他又一次解释,“我说了,我没有肾虚,我身体也不虚。”
医生说没有才是没有,你说了不算。宋瓷接着道∶还有,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说完这话,宋瓷去了灶房,帮江老太太准备午饭。
望着宋瓷的背影,江恂烦躁地叹口气,上一次洗床单,被宋瓷误会他尿床了,这一次洗床单,又被宋瓷误会他肾虚。
在宋瓷的心里,他估计就是一个虚弱得不行浑身都有毛病的人
此刻,江恂只有一个想法,洗床单真是害人不浅,以后他再也不要洗床单了,不对,是再也不要做春梦了。
吃饭的时候,江老太太对着道∶“家里的柴快用完了,你待会儿上山再砍些柴。”
江恂应了声”好。”
宋瓷喝了一口粥,道“我跟你一块去。”
虽然她自己每个月都有口粮,但她住在江家,被江老太太和江恂照顾着,她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做了春梦,宋瓷还是春梦的对象,现在,江恂一见到宋瓷就浑身不自在,他不敢再和宋瓷有太多接触。
他强装镇定,“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宋瓷没多想,“好吧。”
这时,江老太太又道∶小瓷,有件事情忘记对你说了,昨天夜里你和江恂出去抓知了猴,陆让拎了个西瓜来了咱们家。那西瓜他是给你的,不过,你不在家,我也没收下。”
陆让
宋瓷点点头,“外婆,我知道了。”
吃过早饭,宋瓷和江恂围在桌子边收拾碗筷,这时,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江恂去开门,陆让的身影在门口出现。
陆让手里拎着一个西瓜,笑着道“刚吃过饭”
看了他一眼,江恂“嗯”了一声,“进来吧。”
陆让和宋瓷已经分手了,可陆让看起来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认知,他的语气、神态和以前一样,恍若宋瓷还是他的对象。
“小瓷,这是我昨天从邻村买的西瓜,这西瓜又大又甜,汁水也多,想着你爱吃,我就给你留了一个。
宋瓷确实爱吃西瓜,响水大队今年没种瓜,想要买西瓜的话,得去邻村买,不过,只要有钱,哪里买不到西瓜何必非要吃陆让送来的。
她不是喜欢吃回头草的人,如果说当初和陆让分手,只是抱着及时止损不让自己受伤的想法,那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宋瓷觉得她做出分手的决定没有错。
宋瓷浅浅笑了下,“多谢,不过,你留着自己吃吧”
陆让想,他已经懂得什么是避嫌了,也不再和程云落有过度亲密的关系,那么,只要他像以前那样追求宋瓷,宋瓷一定会被他打动的。
陆让声音温柔,“小瓷,我买了好几个西瓜,也给陈非列他们送去了,这个是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院子里有江恂在,宋瓷不方便把话说得太直白,她站起身,对着江恂道∶“我和陆让出去说会儿话,你上山砍柴去吧。
静默片刻,江恂应了声好。
宋瓷和陆让走到江家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下停下,宋瓷和陆让在说话,可他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望着这一幕,江恂心里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这种感觉,像是小的时候他好不容易得了一把玩具枪,邻居家的小伙伴却想把这把玩具枪从他的手里抢过来。
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着,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意识到这一点,江恂身子僵了下,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竟然对宋瓷产生了占有欲
不,这是不应该的。
江恂薄唇微抿,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一定是宋瓷住进了江家,他和宋瓷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他才有了这种不该有的念头。
江恂的思绪有些乱,他深吸一口气,拿着刀匆匆上了山。
树下,宋瓷道∶“陆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
陆让看着她,“小瓷,我对你不是好意,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