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斜眼瞥了他一下,道:“你为何不向我跪下行礼?”
乔峰道:“你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是我的前辈,我自然该向你行礼。然而我却不是逍遥派中人,不必跪礼。你就是一掌打死我,没道理的事情,我也不一定会去做。”
逍遥子大笑三声,道:“我这个人,向来也不愿强迫别人。不然我也不会悄然离开我自己创立的逍遥派了。无崖子他们都认为我死了,其实我不老长春谷中之人,有那么容易死的么?我离开委实有我自己的心结。眼下你不愿跪下,那也无妨,我欣赏你的武功和豪气。甚至我们平辈论交,也没关系。但是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你的兄弟竟然想越过石屋,前往我长春谷的村落里,哪有那么容易?他现在陷入石屋后的花阵中,马上就快完蛋了。你要是仍旧这么豪气干云,以时间上算,他撑不过今晚。以我的怪脾气,他死得越早越好。”
乔峰想到虚竹,心中大惊,不由得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逍遥子大笑道:“我以为你抵死不跪呢,原来还是可以商量的。说起来虚竹是我的徒孙,你是他的结拜兄弟,给我磕几个头也没辱没了你。”捋了捋两尺黑须,负手走进了石屋。
李沧海与丁春秋也站起身来,随着走了进去,乔峰略一思索,也跟了进去。
逍遥子坐在凳上,瞅见三人进了屋,对丁春秋道:“你是我逍遥派弟子,虽然做了不少恶事,但理应由我来惩治,轮得到少林派来管教你么?故此我把你救出来,带进我不老长春谷中,废了你的武功,罚你做牛马赎罪,每日日出拉磨,月升方止,罚上这么十年,也算抵得了你的罪了。”
丁春秋连连顿首,不敢言语。
逍遥子又道:“我久在外方游历,多年才踏足中原,才听说了你做的好事。可惜了无崖子那小子了。所幸你没有把他逼死,他只是做了多年的缩头乌龟。嘿嘿,身为逍遥派掌门,被自己的徒弟逼得装死,真是给我的脸上增光添彩呀!”
丁春秋忙跪下来,磕头不止。
逍遥子手一摆:“起来罢。我教了他那么多武功,他不好好练,却被琴棋书画等等玩物丧志之事分了心,有此下场也有一半是他咎由自取。他若能练成‘逍遥御风’,又何至如此?”微微摇头叹息。
乔峰忙走上前两步跪倒施礼道:“还请师祖救我兄弟虚竹和段誉的性命。”
逍遥子瞧了瞧他,点头道:“先是宁死不给我下跪,后来为兄弟就肯给我磕头,倒也是个重情义的汉子。虚竹虽是我的徒孙,但他相貌丑陋,做事愚笨,哪里配做我逍遥派人?我原不想救他,让他自生自灭罢。只是你既然肯给我磕头,冲你的面子,我就救了他罢。”
乔峰心中哭笑不得,觉得这老儿行事古怪,忽正忽邪的,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逍遥子又道:“虚竹我可以救,但段誉我是万万不会管的。他没拜我逍遥派中人为师,却用我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到处吸人内力,纳为己用,和盗贼有何不同?我取了他的内力,便如同收缴了他偷来的赃物,我这样做,对也不对?”
乔峰和李沧海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