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见乔峰看得入神,便轻声对他道:“这匹马是真正的野马,没人能驯服它的。上个月我们族里靠着大伙儿合作驱赶,捉到了它,但是这一个多月里不但没人能驯服它,还伤了三个强壮的男子。这不,今天帖木儿和,和吉仁泰两人都憋足了劲要制服它,也不知会怎么样!“
提到吉仁泰,她忽然脸上起了两朵红晕,捂着嘴吃吃笑着。乔峰心中明白,那个叫吉仁泰的,多半是她的情郎。便笑着问道:“请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道:“我叫塔娜。尊贵的客人,你叫什么名字?“
乔峰道:“我叫乔峰,你叫我乔大哥好了!“
塔娜咬着嘴唇笑了,憨态可掬,道:“好!乔大哥,你会训马么?”
乔峰笑道:“会一点儿。不过可不如你们族里的勇士们厉害!”
两人边谈天,边看场上的两位勇士使出全身的解数套马。那匹红马确是骏马中的神品,个头不是很高,但身躯粗壮,胸廓深长,四肢有力,蹄质结实。浑身栗红色的皮毛,大有古之大宛良驹汗血马的遗风。乔峰在心里狠狠地喝了一声采,双眼紧紧地盯着红马。
那匹红马在场中来回奔行,因外围都有高栏挡住,因此它只能在这样的范围里面驰骋,但它一刻也不停歇,驰行了这么长的时间,并无一丝疲惫之态,四蹄并未有丝毫放缓。
帖木儿的马抢先跑到红马的后面,帖木儿抡起手中一丈长的套马杆,数次套往红马的脖颈,然而红马奔驰的速度实在太快,有两次擦着马脖子落了下去,然而始终差那么半尺,红马就是不让他套到。
如此几番,帖木儿胯下的马终于跟不上了,四蹄慢了下来,与红马的距离越来越远,帖木儿的体力也已不支,这位部落中有名的套马勇士摇了摇头,不得不弃杆认输。
现在场上只剩吉仁泰一人了,他奋力催动坐骑,紧紧跟在红马的后面,一直掂着手中的套马杆,在寻求最好的机会。乔峰身边的塔娜都站起来了,挥舞着手臂在给她的情郎加油。
吉仁泰终于瞅准了机会,套马杆划了一道优美弧线,杆顶的绳环准确无误地落在红马的脖颈里。场下的数百人都叫起好来,吉仁泰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便在此时,红马却仰脖嘶叫了一声,脚下却丝毫未放缓。吉仁泰用力拉动手里的套马杆,想把红马勒停,那红马头微微一低,却以更快的速度奔了出去,吉仁泰拉不住红马,却舍不得放开手里的马杆,他座下的马却跟不上红马闪电一般的速度。眼看着吉仁泰上身一歪,被红马拉得飞了起来,这么快的速度,只要落到地上,轻则摔断脊椎骨,重则丧命!
全场的几百双眼睛都看呆了,顿时鸦雀无声,有些胆小的女孩已经把眼睛蒙上,害怕看到这一幕惨剧,塔娜的发颤的尖叫声已经划破了草原。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道黑影闪了出去,来到吉仁泰下落之处,左手拉住吉仁泰的套马杆,右掌一挥,把吉仁泰斜斜震了出去,飞出去两丈有余,轻轻落了下来,虽微有狼狈,却毫发无损。众人不禁又“啊”了一声,这才长出一口气。
那道黑影猛一翻身,稳稳地落在吉仁泰那匹马上,此人自然便是乔峰,他见吉仁泰遇险,便出手相救。此刻乔峰左臂一扬,那红马被一股大力顿住,虽不甘心,却哪里能挣脱?“及遛遛”叫了一声,竟然原地停住。
室韦部族的人,全都是马背上长大的,驰骋如飞的骏马,他们见得多了;可这匹红马在高速飞奔时,竟然说停就停,当真是神俊异常。
红马这一停,乔峰胯下的马还在向前冲,那套马杆的杆顶绳环便耷拉下来,小红马脖颈一转,已甩开绳环,又撒蹄奔了出去。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吉仁泰和帖木儿更是摇头,深知自己决计降伏不了这匹神俊,吉仁泰回想方才若不是那黑衣大汉出手相助,自己非死即残,不禁愈发后怕。
乔峰也没料到红马如此有灵性,这般难对付,但这更激发了他的豪气,这般的宝驹真是难得见到,性烈难训那是必然,然而一旦把它驯服,那它便会死心塌地地跟随主人。
想到这里,乔峰又抖擞精神,催动坐骑,要跟上红马,然而胯下的马早已疲累不堪,任凭乔峰怎么拍打,终是跟不上红马,距离越拉越远。乔峰便不再指望它,双腿一踹马镫,如一只老鹰般猛窜了出去,几个起落,便落在了红马的身后。
红马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奔得更疾。乔峰却不容它再走脱,右臂一扬,套马杆牢牢地套住了红马的脖子,红马还想故伎重演,把后面的人拉翻,怎料乔峰双臂较力,猛喝一声“住!”那红马四蹄在地上不住踩踏,然而终是前进不了一步!
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红马才不再挣扎,打了几个响鼻,来到乔峰面前低头摆踢,甚是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