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当第一缕阳光撒入轩窗时,刘盈遵循着生物钟,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压了一条白生生的胳膊,心说难怪一晚上总做孙猴子被如来佛压在五行山的噩梦……
然后他转过头,看到的是许负那杏脸桃腮,春山浅黛,秋波宛转,如同海棠醉日般挂着澹澹泪痕的面容。
昨夜,该发生的自然都发生了,只不过金针刺破桃花芯,不敢高声暗皱眉,因此才有了这梨花带雨的神情。
刘盈无声笑笑,正待起身,却见到许负皱着眉头,亮晶晶如同小鹿的眼睛直愣愣,满是羞怯和怨望。
“你,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额,你这话让我怎么回答……刘盈一言不发,只是手却不是那么老实。
“天亮了,别、让人看见了……”
“不许躲,我花了钱的!”
许负愣了一下,眼中哀怨越盛,在契约精神的支配下,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刘盈指的花了钱,是他征伐滇国时,从黄金王座上扣下来的宝石,之前他藏私了几颗,本就是准备送给许负,但一直没有机会,昨夜正好一举两得……
“那个、那个,我想问殿下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就是有关蒸汽列车,既然正式通车,那么是不是要发行新的债券?嗯……”
“对呀……呼……怎么,是你家里人想买吗?”
“不是,是我有一点点闲钱……”
“好,现在先不聊钱,正事要紧……”
………………………………
未央宫,椒房殿。
吕雉和刘邦相对而坐,剑拔弩张,水火不容,面前硕大的餐桌也和此刻的氛围一样,泾渭分明的摆放着两种口味截然不同的早点。
甜党和咸党的战争无处不在,只是战斗了多年之后,双方已经很有默契,正如中年夫妻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一样,各自享用各自的喜好。
吕雉捻起一个蟹黄包,轻轻咬开,鲜香之中带着些许的甜味,让她这个甜党一本满足,对于刘盈已经回来,但早上却没有来椒房殿问安,陪着她一起吃饭这件事有些释怀……
而在吕雉对面,刘邦喝了一口小米粥,嘎吱嘎吱的咬了一口酱菜,同样一脸满足,同样释怀了戚姬闹了他半宿,非要严查是谁把老鼠扔到刘如意身上这件事……
嗯,他是昨天受不了戚姬,才躲到了椒房殿……
因此,吕雉不给他好脸色也属正常……
“你说,这老鼠究竟是从哪来的?”刘邦满脸好奇,嘴角压制不住的浮现笑意:“我听如意说,那老鼠都快成精了,比猫都大,足有七八斤重!”
吕雉哼了一声:“不知道!”
“怎么,还在生刘盈的气?年轻人早上起不来很正常……再说了,你不想多抱几个孙子啦?”刘邦摇摇头,脸上露出十分猥琐的神情:“咱俩刚成亲那会,你早上不也起不来吗?嗯……嘿嘿。”
吕雉一脸厌恶的撇撇嘴:“呵,我那时候白天去地里拔草捉虫,回家喂鸡养猪,晚上还要趁着月色织布,早晨能起来就怪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邦一脸愤愤,刚想要证明自己但旋即又坐了回去,只是夹酱菜的时候快子格外用力,仿佛吕雉就是那个白瓷盘……
吕雉见状,心情一片大好,越发仪态端方,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
门口,洗漱干净的刘盈哒哒哒哒的跑了进来,很随意的弯腰行礼,旋即一屁股坐在吕雉和刘邦中间,笑着问道:“饿死了、饿死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刘邦横了他一眼:“老三样,酱肉包,小咸菜,粟米粥,没长眼睛,看不到?”
这老头吃枪药了?大清早火气比我还旺,难不成又吵架了……刘盈愣了一下,目光在吕雉和刘邦之间逡巡,满脸无辜。
吕雉满脸堆笑,卡姿兰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现蒸的蟹黄包,你不是喜欢吃螃蟹吗?专门给你做的……”
“果然,世上只有母亲好……”刘盈赞了一句,拿起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咬了一口,旋即如同木头人般愣住不动。
“没想到吧,甜的!”刘邦仰头大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