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清晨的终南山万物苏醒,群山苍翠,俯瞰间,层峦叠嶂,尽显挺拔俊秀,白茫茫的云雾,在连绵起伏的山峦间自由弥漫,如同仙境。
刘盈一如既往的遵循着生物钟闻鸡而起,在迷迷瞪瞪间摸上里衣穿好,洗漱过后,任由一脸温婉的窦漪房为他穿衣打扮。
古人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头发太长,每天都要仔细梳头,让刘盈有些理解为什么后世女孩口中的五分钟等同于现实的两小时……
当然了,这仅限于有钱人,平民就随便扒拉两下,用根树枝固定好就行。
窦漪房看看镜中的刘盈,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珠圆玉润的脸蛋儿红馥馥的。
眼前的刘盈浓眉高鼻,嘴唇的弧度和形状恰到好处,尤其是他此刻有些睡眼惺忪,微微闭合的眼睛却遮挡了天生富贵的居高临下,让他看上去颇有几分书生的儒雅之气。
这是我的公子,将来我的孩子一定会长成和公子这般模样……窦漪房心中满是骄傲,可一想到昨夜抵死癫狂,反复征服,又觉得双腿发软,脸上红晕更盛。
片刻之后,刘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摆了两个pose,笑着说道:“我先去母亲那里问安了,你慢慢来,不慌。”
窦漪房轻轻点头,却并没有着急梳洗打扮,而是叫过宫女,让她们将刘启和刘暄送来。
昨夜她要侍寝,因此孩子就交给了奶娘照顾,如今白天了,小孩自然由她亲自喂养,毕竟谁养的孩子跟谁亲。
刘盈见状,脚步加快离去,免得再度听到那两个小气吧啦的家伙因为碗里的饭变少了而嚎啕大哭。
只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中行説如虾米般弯着腰跟了过来,小声说道:“殿下,张候等几名郡守昨夜就在山庄外候着了,今天要不要见一见?”
刘盈摇摇头:“不见。”
上次他和外臣私下会面就被告了黑状,罚抄了厚厚一本书,如今若是再度见面,只怕就不是抄书这么简单了。
毕竟现如今的刘邦因为自己坑了他而一直在气头上,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他呢……
况且也会给人留下一个当今太子不守规矩,重蹈覆辙的不良印象。
最重要的是刘盈知道他们的来意。
不就是昨天了解了垦殖令之后,想要给辖区百姓也谋一点福利吗?
只是刘盈对于他们的私心并不在意,毕竟按照某些史观来看,土地兼并并不是导致封建王朝灭亡的主要原因。
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官绅勾结,盘剥无度才是封建王朝灭亡的直接原因。
说白了,就是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相对公平的分配机制,导致富者田连阡陌,但却可以免除大部分的税赋,而贫者无立锥之地,却要卖儿卖女来缴纳强压在他们头上的赋税。
因此豪右勋贵即便是大量占据土地也无妨,等到时机成熟,可以通过调整税收,也就是富人多交税,穷人少交税或是不交税甚至领补贴的方式来进行二次分配。
毕竟《老子》有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皇帝代天牧民,自然奉行天道。
只是话虽如此,但刘盈却并不打算现在让迁豪令就适用于砀郡等中原郡国。
无他,现在正是夏收时节,夏收过后就是秋播,秋播过后就是秋收,一年的辛劳为的就是这半年的丰收。
如果这时候让中原的百姓退还自家田地,去河套平原开荒,只怕分分钟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落里,狐鸣再起!
因此刘盈看着等待在一旁的中行説,小声说道:
“去告诉他们,时机未到。他们现阶段的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做好承接工业转移,以及帮忙推广农机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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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一辆悬挂着白幡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口,披麻戴孝的承德候嗣子臧衍从马车上走下,看着宫门前的广场微微发怔。
虽然他从来没有来过东宫,可曾跟随过臧荼一起前往长乐宫朝见过刘邦,因此他如今的疑惑,就是东宫外巡弋的甲士似乎比当日的长乐宫还要多,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少顷,中庶子韩谈匆匆走出,臧衍悄悄指着周围问道:“为何如此戒备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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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谈笑了笑:“赵王多次遇袭,咱们这自然也要加强防护。不妨事,于你我无关。”
他说完,战在臧衍面前,大礼跪拜。
这并不是在跪臧衍,而是在跪拜臧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