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旭日东升。
春天里柔媚而不炙热的阳光洒入轩窗,这两日过于操劳的刘盈虽然很是疲倦,但却依旧被自己强大的生物钟支配,处于半梦半醒、即将挣脱被床封印的挣扎之中。
只不过在这种朦朦胧胧的时候,他觉得似乎有人在接连不断的扇自己大嘴巴子……
啪啪啪啪……
左一下右一下,两边脸颊雨露均沾,公平极了……
好大胆,太子都敢打……刘盈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刚想发火,却突然笑出了声。
在他枕头两边,精力十足的刘启和刘暄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互殴’……
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俩手太短了,所以挨打的就是夹在中间的刘盈……
队友呢,救一下啊……刘盈勾起头,向寝殿之中的梳妆台望去,边挨着大逼兜,边欣赏着另一边的美景。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但殿中却生有地暖,不冷不热,因此窦漪房穿着一袭轻纱,在梳妆台边坐了,对镜梳妆,轻理秀发,举止雍容优雅。
居移体,养移气。
当年那个在乱军屠刀下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一个成熟妩媚的小妇人了,就像一朵带露的玫瑰,举动风华。
玉梳将一头柔顺靓丽的长发一梳到底,窦漪房看看镜中刘盈望过来的目光,展颜笑道:
“都怪妾身不好,早知道让他们先在奶娘那里玩了,免得把殿下吵醒……”
她虽然说着请罪的话,但语气和神情却丝毫没有请罪的意思。
毕竟这里是东宫,她和刘盈并不是匹夫匹妇的平民百姓,刘盈不止有她一个女人,也不会只有一个儿子,因此多让刘启在刘盈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总是好的。
刘盈枕着手臂,同样笑道:
“没事,反正我每天都是这时候醒,早一点晚一点的没差……啊哟,这小孩子真是奇了怪哈,站都站不稳,小巴掌抽起他爹来格外有劲……从小就这么坑爹,长大了还了得?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窦漪房愣了一秒,旋即飞速转过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一耸一耸的肩头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毕竟,她从小就跟在吕雉身边做了小宫女,论起坑爹,那两个小家伙拍马也赶不上某个人!
刘盈随手将试图抓他头发的刘暄放到一边,嘴角旋即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一直忘了问了,他俩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什么?”
窦漪房放下一张因湿的唇纸,轻启朱唇,摇头说道:“还没有办……娘说殿下不在长安,准备等到殿下回来之后再办……”
嗯,其实是她找到吕雉苦苦哀求,吕雉才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
毕竟那是她给她的公子生的孩子,这种值得纪念的日子,他的公子怎能缺席?
“哎……看来我到时候,要躲着我爹了……当年我第一次抓周的时候抓了个汤匙,结果我爹被大父追着打了两条街……”
刘盈轻轻摇头笑着说道:“还好我后来又抓到了萧相送的算筹,才勉强让大父放过了我爹……所以……”
他没有明说,但窦漪房秒懂。
她曾经是吕雉那里贴身侍奉的小宫女,自然知道他们老刘家一贯奉行的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打是亲骂是爱……
所以,要是刘启抓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刘盈这顿打自然免不了……
于是窦漪房轻轻攥了攥粉拳,决定从即日起就训练……教导一下刘启,让他对诸如弓弩、长剑、印绶之类的产生兴趣,免得抓周的时候坑了她的公子!
这一点,她信心十足。
毕竟那本书卷是她在刘盈的书房里看到的,上面记录着上古某位巴人所开创的理念……
条件反射,对,就是这个词……窦漪房暗暗点头,准备等到今日的晨起问安结束后,就先拿刘暄试一试。
嗯,她重男轻女……
而在床上,刘盈依旧躺在床上,只是逗着刘暄玩了一会,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别吸了,乃公没奶……”
他边说,边拎起趴在他胸口用力嘬着,但满脸困惑和委屈的刘启,轻轻放到另一边。
梳妆台前,窦漪房一副笑不活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一抽一抽,圆滚滚肉乎乎的宝贝自然下垂,一颠一颠,晃来晃去,看的刘盈双眼发直,挺胸抬头。
…………………………
长安城东郊,止阳公主府。
张不疑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回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他从几个日常吃吃喝喝的狐朋狗友那里听到了消息,说是朝廷中的几个御史准备弹劾他,理由则是逼良为娼……
毕竟他在关中周边各县一口气开了七家纺织厂,招募女工近两万人,按照御史姥爷们一见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的理解,说一声逼良为娼其实还是照顾了张良的面子……
但关键问题是,张不疑对此百口莫辩。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么多的工厂,那么多的中高层管理者,当厂子里面女性扎堆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败类利用职权玩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