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
张不疑眨眨眼睛,满脸茫然。
刘盈解释道:
“期货是一种跨越时间的交易方式,买卖双方通过签订合约,同意按指定的时间、价格与其他交易条件,交收指定数量的现货。”
“简单来说,就像是你开的那几家纺织厂,有人向你下订单,按照当前价格付给你定金,然后约定在将来的某一天交货。”
“他买的,就是你的期货。”
“当然了,这是一种十分原始的期货交易。”
“哦……不懂。”张不疑摇了摇头,满脸理直气壮。
“难怪说女婿能顶半个儿,你跟我爹越来越像了……哎哟,谁打我……”
刘盈怒气冲冲的扭过头,看到的就是吹胡子瞪眼睛的刘邦,以及双手抱臂看热闹的卢绾。
“吔?爹你怎么也在?”
刘邦愣了一下,吭吭哧哧半天才愤然说道:“乃公如今想去哪就去哪,要你管!”
嗯,他其实是和卢绾一起来西市看胡姬歌舞的,但这种事情,如何能说给刘盈听?
想去哪就去哪,明白了,你是蒙多……刘盈点了点头说道:“行吧,那爹你先忙着,我走了……”
“别走!”刘邦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颈:“给乃公说说那什么期货,听起来怪稀奇的,仔细说来听听……”
张不疑很狗腿的凑过来:
“既然如此,就别在这站着了,我在西市边上有家酒楼,还算清净……嗯,那厨子是沛县人,正好让他做几道家乡菜给父亲尝尝……”
刘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说实在的,他真的不知道所谓的家乡菜是什么,但无所谓,只要最后不让他付钱,他都可以……
……………………
摘星楼,是长安西市附近最大的一间酒楼,得名于《刘盈诗集》中的那一句‘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楼高五层,凋梁画栋,门前彩旗飘飘,酒楼中设有戏台,集餐饮娱乐为一体,极受南来北往前来长安西市采买的番邦使者、异域商贾的喜欢。
晌午刚到,里面已是人声鼎沸,一楼是散台,一桌桌客人正在推杯换盏,猜酒划拳。
传唱菜单的店小二并不使用纸笔,仅通过自己的记忆就能记住不同桌子的客人点的是什么,向厨房报单的声调抑扬顿挫,如同唱歌。
而负责传菜的店小二每次从厨房出来,自肩膀至掌尖依次排列有十几盘美味佳肴,楼上楼下往来奔跑,但稳稳当当,一滴不漏!
舞台上,表演着杂技的伶人刚刚退场,一胖另一个更胖的两个说贯口的艺人在千呼万唤始出来,折扇轻扬,竹板轻快。
两边廊下坐着或浓妆艳抹的西域胡姬,或打扮如邻家小妹的新罗婢,挠手弄姿地等着酒客招呼,又有许多歌姬舞姬扭腰摆臀缓步登楼,去二楼雅间兜揽生意。
三楼往上便少了喧嚣,清静雅致了许多,流莺暗娼根本没资格到楼上来,毕竟这里就餐的或为腰缠万贯的商贾,或为手握权柄的高官显宦,大家讲究的斯文情调,通常都是从新丰城那里的青楼酒肆点几个名噪一时的魁首、榜眼来作陪。
此刻,刘邦用折扇遮面,若无其事登上酒楼的同时,眼睛满是杀气的看着缩头缩脑的张不疑。
这,叫清静?
至于他遮着脸,主要是因为三楼四楼的包厢屏风之后,有着他太多的熟人……
毕竟汉朝民风开放,官员狎妓也属正常,只要给钱就好,没有必要如同明清之时那种脱裤子放屁的遮遮掩掩。
……………………
“四楼五楼不要再安排人了……”
天字号雅间外,张不疑稍稍松了口气,转头吩咐着闻讯而来的酒楼管事,同时不忘让人给楼梯口站着的几名侍卫也奉上茶水点心。
“怎么样,这种繁华比照前秦如何?”刘盈很不客气的甩掉鞋子,光脚踩在地面上价值连城的猩红色波斯地毯。
嗯,准确的说,应该是安息地毯。
刘邦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毕竟秦朝讲究利出一孔,吃喝玩乐的行为除了君主和上层权贵之外,其余士庶都在禁止之列,不仅禁止,违反者必然会遭到处罚!
刘盈闷了一口糖茶,心情大好:“爹你想听什么?”
刘邦捏着一块桂花糕:“期货啊,不然我大老远的爬高上低为了什么,就为了吃口不花钱的点心?”
不花钱?好吧,你赢了……刘盈笑眯眯的说道:
“期货吗?
“嗯,说白了,期货的本质就是商品,别无二致,无论是棉花还是小麦,哪怕是空气,都终究是一种商品。为什么?因为它本身不产生任何价值,一万斤棉花放在那里,放一年,那还是一万斤棉花。”
“商品在期货市场中的目的,就是供人交易,无论是什么样的购买目的,都终究是为了交易,只不过是一个零和博弈,也就是说,你赚的钱,就是别人赔的钱……”
刘邦摇了摇头表示不懂,只是看向门口的时候轻声说道:“去楼下,把曹参还有王陵叫上来……”
卧槽,今天不是休沐日,过分了……刘盈双手叉腰,准备等下那两个老家伙上来的时候发飙。
少顷,脸上带着些许醉意的曹参和王陵笑着走入,只是在看到刘盈的一瞬间,冷汗直冒,傻傻愣在原地。
他们以为只有刘邦在,没想到刘盈也在……
嗯,这就类似于假借见客户为由去看了演唱会,但进场之后发现老板就在邻座……
“没说的,罚俸半年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