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叮叮哐哐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江面上传得很远,即便是江水另一头,也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们只能是将炸药随意放在桥墩子上,点燃之后逃之夭夭……
至于炸毁多少,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然后,剧烈而持续不断的爆炸声,让整个事件从守桥人最初设想的某些乡农趁着夜色到工地上偷钢筋,变成了爆恐袭击!
这都是命啊……晁长子摇头叹息,问道:“阮家兄弟,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阮仲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咬着后槽牙说道:“自首。”
“什么?我没听错吧?自首?”晁长子大惊失色。
“是的,自首。”阮仲用力点头。
“疯了,你绝对是疯了!”晁长子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周围的船工也是如此表情。
此时自首,和让他们直接去死有什么区别?
阮仲慢吞吞说道:“我之前在外面打探消息,得知我们当夜根本没有对桥墩一丝一毫破坏!我还听说此事已然惊动了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特派出他的长子,晋王刘启前来督办此案!”
“皇帝陛下何等宅心仁厚,皇长子想来亦是如此,若是我们能够及时去官府自首,想来罪不至死……”
晁长子摇头:“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等犯下如此大罪,除非不被官府擒拿,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我等草民,如何能够获得晋王那等贵人的恩赦?”
阮仲目光凝重,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若是,我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呢?”
晁长子悚然一惊,瞪大双眼:“阮家兄弟,你的意思是,供出那些人的姓名?”
阮仲点头。
晁长子顿时沉默不语。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兄弟,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
阮仲凝目而视:“知道。”
晁长子有些惊讶的说道:“既然知道,怎么还会说出此等幼稚之言?”
阮仲一脸苦笑:“不过是想要活命罢了……”
晁长子猛然摇头:“此事休要再提!你既然知道他们是谁,就知道仅凭借我们几个的供词,最多将他们几人送进去,但他们的同伙,他们背后的那些人却依旧会逍遥法外!”
“到时候,只怕你我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阮仲无声叹息,有心反驳,但最终一言不发。
毕竟晁长子说的很对,仅凭借他们的供词,根本不足以将对方一网打尽,那么事后,倒霉的就是他们的家小了!
如今这个世道就是这么残酷,有钱人付出的不过是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的金钱,而他们要付出的却是他们仅有的性命!
不公平!
但也很公平!
因为他们穷尽一生,也无法赚到对方随意扔出来的九牛一毛!
阮仲沉默许久,看向晁长子说道:“要不,我们跑吧!”
晁长子反问:“怎么跑?”
阮仲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就依兄长之言,我等弃船改走陆路返回石碣村,到时候兄长取出那一箱金子,我们携带家小下南洋谋生!”
“报纸上说了,大汉的海外领土奉行律令和本土不尽相同。”
“况且,你我隐姓埋名,又有谁会知道你我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说完,那些船工也很是心动。
若非穷家难舍,他们也早就按照报纸上说的那样,下南洋,开种植园,做大富翁了!
那一箱金子,足够他们在南洋海岛上买一个大大的种植园,种上大片大片的甘蔗,再种百十颗芒果树,这样可以售卖蔗糖和果干赚钱,剩下的糖蜜和水果酿酒!
大家同吃同住,共同分享丰收的喜悦,开开心心,想来那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了!
重要的是,不用每月都会有一伙凶神恶煞上门催讨船贷!
晁长子左看右看,突然低声笑了起来:“阮家兄弟不愧是念过大汉公学的人,见地果然不凡!孔子曾经说过,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下南洋,确实不失为一条生路!”
“我有一个计划,不知道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