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
九三,君子终ri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象曰:终ri乾乾,反复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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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ri交锋”来临之时,各大公会集结一切人力物力,保护各服务器仅有一个的国家神器,而大神则是最后的守护者。至于那些没有力量的佣兵团或零散玩家也为服务器出一分力,参与各种各样的阵营任务,力图将损失降到最低。
因为大陆上有白雪城、拉尔哈雷恩等四个大型海港城市,船队基本在这四个地方出发,所以分水岭玩家们也分流到四个战场。“思乐冰”来到萨拉门罗皇宫、接了任务“为萨拉门罗船队断后”,一整天都耗在这任务上了。他们走在队伍的末尾,配合其他冒险者且战且退。
队伍中的所有人都保持高度jing惕,因为死亡如影随形,而复活点失效则使得玩家队伍不断被蚕食。当玩家们退到白雪城时,60级以下的玩家都因战死而被系统强制退出游戏。可要命的是,萨拉门罗的船队才开了一半,所以玩家们还不可以立即上船,必须拖延足够的时间,让npc先走。只有最后那三艘船是准备给玩家的。何其吝啬。
“我说,毕格鲍沃是不是针对萨拉门罗?怎么全大陆都收到消息了,就萨拉门罗最后才走?”阿玛尼老板用yin谋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但浴血奋战中的人里还能笑的一个都没有。
终于,撤退的号角声响起。看上去叫人很不放心的船摇摇晃晃地开来,放下一道绳梯。玩家们总算可以上船,他们各施手段,或【瞬移】,或飞起,纷纷落在甲板上。可同一时间,还未能上船的人压力剧增,好几个玩家惨叫着被【吮吸】至死。船上npc喊道“能上船的先上船,一会儿海军会过来接应其他人离开”。
【剑刃风暴】!
锯齿剑嗡鸣着卷舞出金属乱流,一瞬间把异界生物的势头给压住了。浑身上下涂满血水的清沂摆开架势(其实是技能后的僵直),后背对着队友:“你们先走!”
“我了个去,你要逞强到什么时候!你挡不住的!”
“别废话了,快走!”
队友们一个个都上了船,只有几个陌生玩家与清沂一同留下。
“他们会回来接我的。”
带着这样的信念,清沂坚持了很久,若从与敌人交手的那一刻算起的话,整整有两个小时。他不停地喝药水,不停地挥剑,意识都要开始模糊。他的体力值都消耗殆尽,装备都泛起象征耐久跌近零点的红sè,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下一分钟。铺天盖地都是敌人,但守住码头的只有自己一个。血红sè的天空,血红sè的自己。
直到他死亡,他都没有等到回头的船,哪怕是一艘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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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是我们背叛你?不,是你背叛我们!”
乾无咎指着清沂,用清沂从未听过的最大音量咆哮。
“你说什么断后……我了个去!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那是异界生物!铺天盖地的异界生物啊,你一个人说要断后?为什么你总是自以为是,总要逞英雄?!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每次遇到危险你都自作主张,你以为你是谁啊?是超级赛亚人?说到底,你不信任我们,压根就没把我们当成可交托xing命的战友!你宁可傻乎乎地牺牲自己,也不愿意相信我们的能力!”
其他三位都没说话,应该都认可了乾无咎的说法。
清沂有些讶然。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形象竟然比自以为的还要差一些。当他带着悲剧情怀、像个英雄似地迎来死亡之时,他的队友竟然对此嗤之以鼻。
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一定觉得你自己没有任何错误,对吧?很正常,犯错的人一般都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也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到了这地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我们本来就无话可说。”乾无咎的情绪慢慢平复。他抬起右手,呼吸两秒一下、两秒一下。
清沂摇头,笑容带着冷冷的嘲弄:“不,请告诉我,我哪里错了。我现在迫切想知道这一点。”
(“天啊宿主,你莫非还期待着曾发生什么误会吗?只有意志不坚定的软蛋才会与别人重修旧好!”薛多埋怨道)
乾无咎也展露出和清沂一样的笑容:“好吧,我不指望你听得进去。首先,你是一个孤僻的人,这点大家都知道。”
“人越远离人群、远离社会——我指的是心灵上的远离——就会变得孤僻,孤僻则会滋生出偏激且yin暗的心理。当你和我们组团时,你当然在敞开心扉,但那不是你!你依然恶意揣测他人,你无法对其他人抱有信任。就像在‘末ri交锋’时一样,你信任你的剑多过信任你的队友!”
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清沂眼神淡漠:“没有人比我更信任你们。也许有时我会自负,或是自以为是,但我更希望能保护你们。”
“‘保护’是用在强者与弱者的关系中,这个词充分表达你有多么自我中心,所以我完全没必要再费心和你解释你为什么是一个自大狂。”乾无咎哈哈一笑:“我们并不是弱者,我们和你的关系是完全平等的。虽然你是团长,但你不是保姆,我们也不是毫无民事能力的弱鸡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