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蕴双手分别搭在膝盖上,躬身坐着,凛冽的眉紧拧,也不知听见没有,“待会儿出了城,你就直接走水路去南诏,务必要把东西带到。”
“是。”萧正顿了半晌,“长公主殿下那里也安置妥当了。”
“嗯,国师府可有传来消息?”
“并无。”
谢行蕴揉了揉眉心,眼皮微阖,“留一半人在这里,阻止国师回京。”
萧正不明所以地点头。
“也不知皇帝是何想法,明明公子你请的旨是赦免白将军的抗旨不遵之罪,皇帝也同意了,这才不过一日多的功夫,怎么就忽然变卦了?果然伴君如伴虎。”
昨日夜里的不安,在此刻放大到极致,谢行蕴忽然身体一僵,“不留了。”
萧正道:“不留人阻止国师回来了?”
“她不会回来了。”谢行蕴用力握紧腰间锦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离,他心脏猛地一缩,低声道:“我早该想到的,她既已经安排好了她兄长的退路,是断不会放弃白檀深的。”
那三日之期,和天花一样,都是拖延时间的手段而已。
可是她唯独忘记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前方战事凶险,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救的出白檀深的!
即便她救的了,那所付出的代价,也绝不会少。
想到西夷人对落在他们手中的貌美女子,那些令人发指的折磨手段,谢行蕴脸色发白,如坠冰窖,“备一匹快马,现在。”
萧正“啊”了一声,“公子,离城门还有好一阵呢,这一块是不能当街纵马……”
岂料谢行蕴直接一把攥起他的衣领,手背上青筋弓起,头一回失了态,低吼道:“我让你备马,现在!”
除了三年前白家大火,萧正从没见过公子这副形容,怔愣片刻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立刻派人牵来了一匹千里驹。
谢行蕴骑了马,把随行的马车和朝臣扔在身后,径直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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