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宽:“我其实和他之间不只是舅甥关系。”
戚染染:“……”
梁宽:“准确来说,我们是父子,
只不过,这关系,旁人并不知晓罢了。
听说,我母亲因为身份上不了台面,所以,他一直没娶她。
后来,有了我,他就以舅舅的身份照顾我,
情况,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在他身边,很少有人知道这事儿,人人只知道他最紧张我这个外甥,
因而什么事儿都是紧着我,敬着我,
可时间长了,真是没什么意思。
也就是因此,我才想出去闯荡,
正好就遇到了你。”
说到这儿,梁宽眼睛里有了光,瞧着她,忽然说了句,
“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我还是很有眼光的。”
戚染染明白他的意思,眼睛更湿了。
梁宽身上穿着囚服,远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低头寂寥地笑笑,默默低语,
“其实,我说这些话也是有私心的,
我这个人说不上多上进,但总体而言,没太坏,
不日就要背井离乡,
你是唯一在临行前见我的人,
所以,我私心想着,总该给你留些好印象,
这样,即便往后见不到面,你再想到我时,终不会只剩下厌烦,
总会记得我这个人还有些好的。”
梁宽想了想,继续补充,
“就比如会觉得我识大体,为人极其豁达,不畏艰难险阻之类的。”
总之,他希望,她在某天想到他时,能想到他的好。
这样,说不定能多想他一会儿。
戚染染声音紧涩,
“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梁宽直觉想说没有,可随即想到一件事,
“如果可以,我想再见他一面。”
戚染染知道他指的是谁。
梁宽叹息一声,失笑,
“你是不知,我这个人先前正经事从未做过一件,荒唐事儿倒是做了许多,
原先总想着随性而为,
现在看来,能再见一面,也算是给个交代了。”
他扭头,透过小小的窗户往外看了眼。
窗外,日光热烈。
应该……快到午时了。
以前总觉得来日方长,谁能想到有时日无多的一天。
戚染染点头,应下,“好。”
梁宽:“多谢。”
虽然牢狱中也进行消毒,但为了安全考虑,狱卒不敢让戚染染久留。
看着离开的背影,梁宽突然喊了声,
“戚染染!”
戚染染闻声回头。
梁宽站在原地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朝她笑笑,挥手,
“再见。”
经此一别,只怕将来……后会无期。
梁宽蜷了蜷囚服衣袖的边角。
低头笑笑。
能在被流放前,再看到她,这些就够了。
至于旁的话……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