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就睡这里?”缩小的我问。
“是的。”里苏特简短的回答。
这个房间原来是放置杂物的,窗被关的牢牢的,空气里还总能嗅到灰尘味儿。
睡在这里,我鼻子发红发痒,不停的打出喷嚏,鼻炎犯了的我完全闻不到味道,也只能用嘴呼吸。凄凉的夜里,我蜷缩在抽屉里,于缩小的床垫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委屈的想哭。
……果然我还是讨厌里苏特,他对我好差。
整晚我都能听见猫挠纸箱的声音。
还有一次,半夜,我醒来实在是憋得慌,卷着铺盖从抽屉里出来,躺在木桌上,睡了没过多久,睁眼,被一双圆瞪发光的绿眼睛吓得差点去世。
在反复被吓醒后,莉兹再次把我压在屁股底下,沉的我根本挣脱不开,我看见它的尾巴轻蔑摇晃。
我非常的不甘心。
凭什么我要受这样的屈辱?!
它有什么资格把我压在屁股底下?自己却安然入睡?!
第二天,被救出来的我,怒气冲冲的拖着疲惫的身体,对莉兹发起了战争。
结局也是十分凄惨,它甚至都没动爪子,只是龇牙咧嘴了一番,扫过来的尾巴就把我摔在地上,摔的我膝盖一片青紫。
等里苏特回房子,他瞥了我一眼,好像立即瞧出我身上的狼藉是同猫战斗造成的。
“……”
他似乎有点无语,提着我去了他的房间。并冷淡的告诉我不要走出他的房间,也不要随便乱翻,不然难保有什么是铁的尖锐东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飞出来。
我表面乖巧说嗯,实际上完全没听进去。
里苏特的房间跟他本人一样,多少沾点性冷淡风。
黑木床和黑枕头,甚至帘布也是厚重的绒黑色,部分材料在黑色中带有泠泠的紫色反光。桌上铁瓶里装着一支枯萎的草叶,桌下有许多铁盒子和扭曲成各种怪异形状的铁元素零件。
这种风格,让我禁不住猜想是否他的人生也只充斥着复仇的黑色火焰。
我是说:里苏特十四岁时,他重视的亲戚被醉酒的司机撞死,有钱有权的司机却轻而易举的用贿赂逃脱制裁,而他静静蛰伏多年,终于在十八岁的时候对司机完成了复仇——你懂是哪种复仇。
若是年少冲动,充斥愤怒的复仇,那可能叫做少年热血。
但整整四年,他静静蛰伏,仇恨丝毫不减,等待时机再死死咬住对方,难免令人感到恐惧。
难以揣测一个人的真实想法,是很恐怖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暴起咬你一身的血。
你问我怎么知道他的生平?
我只是在得知他的名字的时候,想起了漫画故事里,确实有个差点打败boss却被反杀的人物:里苏特·涅罗,以及他的经历。
但我完全没意料到,这家伙身高惊人,肌肉健硕的让人想往他胸口塞钞票,还有那口金属质感的嗓音,一说起话来就让人犯迷糊——都是被声音电迷糊的。
“你知道吗,羊是杂食动物,有时还会吃鸡呢,”由于待在屋子里,实在无聊的快憋疯了,我逮到里苏特回来就喋喋不休:
“我记得有一只羊学人立起双蹄走路,只为了让鸡误以为它是前来喂食的人类。鸡会跟着它进入漆黑的屋子,然后被吃掉,凄惨的死去。”
“……”里苏特躺在床上,只是翻了个身,依然不说话。小小的我趴在枕头旁,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他长腿的尽头。
“一听就觉得很可怕呢,我觉得它是恶魔……里苏特,你怎么看?”我在他耳边轻声叨叨。
他不说话,我继续自言自语:
“说起来,在认识你以前,我总以为声音好听的人都长得很丑呢。”
“不过啊,你的帽饰也太奇怪了,r·i·z在法文当中有米饭的意思,所以你非常喜欢吃米饭?”
但是谁没事把米饭的字母挂自己帽子上啊?
我又仔细一想,这也很正常,毕竟他的名字叫黑色烩饭,可能他真的很喜欢吃米饭吧。
……这该死的不正常的逻辑链条啊!我完全说服不了自己。
“为什么你就不能多尝试一下其他的颜色和字母搭配呢?”
见我仍然不停的说话,他转过来,伸出长长的手指,戳了我一下。
“啊,好疼。”我含泪摸了摸腹部,上衣t恤下部分凹进去一个指头造成的半圆褶皱坑:“你不要下手这么重,很疼的嗷。”
“……你太吵了。”
“可是人活着不说话干嘛?我不说话……会死的。”
他的眼睛望向我,在我看来很是震撼。
上挑的眼皮拉出一条深长漂亮的曲线,只有眨眼的时候眼睛才会动,半轮血月周遭是一片乌泱泱的黑色,瞳孔直直盯着我,平静的让人害怕。
我语气渐渐弱了下去。
“你不用这样反复试探我的底线,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你的父亲。我说了不会对你做什么,还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他的说的很认真,不似作伪:
“我之后会带你去撒丁岛寻找你的父亲的讯息,你只要记得派上你的用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