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日,裴夕柠早早地在宿舍睁眼,翻出箱子里自己最喜欢的连衣裙,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一番动静惊醒了她那娇贵的室友,阴阳怪气地在被窝里“哼”了一声,还骂了一句狐狸精。
财团大小姐崔宥星如今和她不仅不合,还开始公然呛她了。虽然裴夕柠特殊一点,属于公开练习生,但平日还是跟着出道预备队练习的,这时候就少不了崔宥星和她小跟班的刁难。横竖她们只是过过嘴瘾,裴夕柠权当没听见。她确实是练习生里幸运的那位,如果不是当初伯贤前辈误打误撞提拔了她,说不定那个月末就是崔宥星升入出道预备队,尔后的所有待遇也都会是她的。眼红和嫉妒,是练习生里最常见的事情罢了。
裴夕柠是很烦崔宥星,但偏偏两人一个宿舍,她又比自己大,在韩国这种脑残长幼制度下,撕破脸皮对她来说太不划算。她像往常一样把对方当做空气,继续穿戴打扮了一番,“哐”地摔上门出去了。
今天是她生日,她干嘛费心思大早上跟无足轻重的人怄气。她是要去见她的思成哥哥的!
董思成食言了,他在她生日当天早上才落地仁川机场。他原本也想早些来的,奈何家人那边太顽固,或许态度是在他艺考成绩公布之后改变的,说什么也不同意他来韩国了。董思成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才勉强说服了他们,当晚就定了凌晨的机票,在破晓之前拖着箱子很酷地离开。
谁能想到素来优雅从容的温州少爷,一下飞机就狂点手机,朝取行李的地方飞奔,信号格蹦出来的一瞬间就拨通了裴夕柠的电话,气息有些不稳:“喂?”
“哦!你下飞机了吗?我刚上出租车哈哈哈哈!”少女清甜的声音宛如一壶果茶,董思成本来是疲累的,这时候又慢慢清醒了。他“嗯”了一声,裴夕柠又问:“你怎么在喘啊?”
“因为提行李太累了。”董思成犹豫了一秒,顺口说了谎话。他步伐慢下来,心脏却还剧烈地跳动着。旭日东升,仁川机场的落地窗反射了粼粼的光,映在他眼里。他好像在漫无目的地奔跑,可一想到旅途尽头会与她相遇,他就满心欢喜。
他父母说,思成是个听话的孩子,既然这样坚定地选择一件事,可能真的有自己的考量吧。董思成知道他滥用了一次近十、八年来在父母面前累积的信任,他闪闪发光的梦想确实在韩国,但是他也只是单纯地想,承诺过要在裴夕柠生日之前回去的。他只是单纯地,想她了。
他行李过了很久很久才从传送带里出来,董思成在这段时间里重归平静。他昨晚走的太急,刚刚联系了在sm公司负责他的tutor,表明这个假期会继续回来练习,开学可以拟定正式合同。
拖着行李,将手机揣近衣兜,他几乎一瞬间就看到了人群里的裴夕柠。董思成有一刻的怔忡,她长开了,也漂亮了,皮肤白皙、袅袅婷婷,梳了乖巧甜美的亚麻辫,笑意盈盈地对他招手。
董思成走过去,措辞了半天,第一句是:“你今天没有练习吗?”
裴夕柠翻了个白眼:“我请了半天假,为了你啊为了你!”
练习生每个月也有可以请假的次数的,她几乎从来不用,所以偶尔请假导师都批的很痛快。不过需要上报请假原因,她直接说去接董思成顺便过半天生日。导师认识董思成,这个理由也合理,她一年365天基本都泡在□□town,去小小庆祝一下生日不至于被拒。
董思成每次来韩国都租房子,两人打车去宿舍放了行李。他一路奔波,这时候累了,他坐在床沿,很努力地瞪着眼睛,裴夕柠看得出来。她拍了拍他的头:“你要不要睡觉?”
“不睡。”他摇头,像游过泳后上岸的小狗:“一年就一次生日。”
“你去年生日我也不在。”她笑嘻嘻的:“反正就吃个蛋糕许愿嘛,可以把蛋糕定到这里。”
最后还是出去逛街了,董思成给她买了一条项链,海豚形状的,中间嵌着天蓝色的水晶。裴夕柠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但是还是宝贝地戴着它对着镜子端详了良久。项链价格不低,她知道,也提醒过董思成。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席话让她无从拒绝:“去年的时候还和你不熟,今年买个贵的,当做是补偿了。”
裴夕柠感动之余还有些欲哭无泪,这少爷今年过生日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啊,她就是一穷苦未成年练习生。
预定的蛋糕在十一点出炉,裴夕柠在十点半左右带着他出了商场。天朗气清,阳光明媚而不刺眼,是独有的夏日味道。她去看身边的董思成,他微微低着头,眉眼细腻温柔,精致如画。裴夕柠越看越欢喜,挽起他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走着,董思成有些别扭:“你注意点,都是公开练习生了,被别人拍到怎么办。”
“哥你太搞笑了,谁拍我啊。”她嘲笑了董思成一番,又说:“你赶紧签合同知道了吗!你也快点变成公开练习生,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