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柠以为只是来往的行人,本不应该当回事的,收到感应似的,手上也不动作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他走近了,一双笔直的长腿迈着步子的姿态都十分赏心悦目,头身比例极好,身后简简单单地背了一个黑色登山包,裴夕柠大脑此刻有点混乱,手套被化开的雪水浸湿也顾不得了,因为眼前的人实在、实在太熟悉。
丹凤眼,柳叶眉。
董思成。
他看到裴夕柠之后招了招手,动作幅度并不大,笑得有些羞涩,一张清秀的脸冻得红扑扑的,冒着些许傻气。裴夕柠觉得眼前这个画面的第三视角绝对很好笑,两个裹成粽子一样的人,身上全站着雪水,一个站在公路边,一个坐在院子里,旁边还有个半大的雪人。
其实他方才叫她的名字,裴夕柠听见了,还是有点恍惚,直到对方走到她确信能听清她讲话的范围内,才不可置信地抬头:“你不跑行程吗?”simonsays打歌期结束还有年末舞台啊?除了年末之外不还有中国队?这个董思成是活的吗?
董思成眨了眨眼,说话还有点喘:“我今天放假啊,放一天。”
“哦,放假。”裴夕柠嘴比脑子快,这时候明明还没接受他的说辞,反映了一会才反驳:“你哪来的日本签证?”
“你前段时间跟悠太哥说的啊,那时候悠太哥本来也想回一趟家的,我就寻思跟着办个日本签证。”面前的少年眉眼弯弯,即使穿了厚厚的一层羽绒服也不显臃肿,长身玉立,这一刻的神情比起她熟悉的小鸡仔哥哥,好像更像狐狸。他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策划已久也说不定——还能这么泰然自若地在她面前打马虎眼,却丝毫不介意被拆穿,笑得蔫坏。
裴夕柠还坐在雪地里,他走过来把她拉起来,还拍了拍她衣服上沾的碎雪。她换了个角度看他,脑子一抽问了一个白痴问题:“你过来干嘛?”
董思成其实是很怕麻烦的人,凡事讲究效率体面,除了能被她使唤动之外,他不会去自讨苦吃。打听消息、办签证、出国前跟公司报备、一声不吭找来她的住址,这其中但凡有一环没合上,都是傻瓜行为。她怎么能想象她风清霁月的小少爷,能跨国冒着风雪来找她?
她疯了吧?裴夕柠能找到的唯一合理理由便是这个,抬头看着将近半年没见面的哥哥,他眉眼依旧干干净净,像此刻落在她肩头的雪,纯净又美好。
“过来看我们夕柠啊。你现在已经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了,半年不见面,你就当我再等不了这几天了吧。”
裴夕柠呼吸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