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荫没能如愿以偿直奔京西北影视基地。
刚跟公司的人见过面他就被总局的一个电话请到南方去了。
山城。
张亚麟是个有心人,也是个实干派。
这位原本是在宣总工作的,后来方先生要整顿,就把不得志的张亚麟放在关东某省担任总教谕,张亚麟这个人做工作有个特点,他不喜欢坐在办公室想当然,喜欢去行业最基层听意见,但也绝不被基层的意见束缚住手脚。
这是具有典型的实干的性格的一个人物。
他到总局完全是没想到的,吴潇湘调任文委部堂,张亚麟原本是做好准备要接吴潇湘的原职的,没想到皇帝看中了他的工作能力,一纸调令,甚至没让方先生反对,就把这个人放在总局担任郎中,甚至直接越过员外郎兼某主事这一程序。
张亚麟深感责任重大,只好始终诚惶诚恐。
“我一个农家小子,老娘养几只老母鸡下蛋,老爹挑着担子给人修油烟机,把我兄弟姐妹都供成大学生,没别的本事,就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结果国家给我这么高的地位,这么大的权力,我除了好好做事,还能有啥可想的。”张亚麟念叨着一直念叨的话,在山城某招待所的地上来会转了几百圈了。
押司看着眼晕,连忙劝说:“您好歹休息一下啊,静脉曲张不能这么走路!”
“富贵病。”张亚麟很恼火,“以前在山里,为上学连夜走路几十里都没事,现在不走山路反而不准走路了——你再打个电话问问,人什么时候才到。”
押司很无语。
你都多大人物了,咋就看上带那么一个混不吝玩了呢。
那可是个惹事精!
“我喜欢这小子!”张亚麟不以为然,批评押司,“我看你就是典型的没有自知之明,你是内务分给我的押司,按说我没义务也没权力管你,但在我身边工作,我希望你好好改一改这种目中无人的毛病,既是为你自己,也是为工作。”
押司出身不错,亲爹在工部当过水部主事,后爹在大理寺当过主事,亲妈在帝都文局工作,后妈在出版方面颇有影响力,从小就在大院里长大,很有一种帝都一些人的蜜汁自信。
张亚麟甚至都觉着这小子心里颇看不起他一个泥腿子出身。
这不可能。
押司对于张亚麟的工作方式不以为然,但对张亚麟堂堂礼部侍郎,总局郎中的位置还是很尊敬的,人家从小就熟悉这个。
押司顺口道:“我看就是个除了惹事一无是处的人,他能办什么事。”
“人家能让你马上滚蛋,能让你一家子从此裹足不前。”张亚麟心里想。
只是这话没可能告诉这个人,他早就想换掉这个押司了。
屁股太重,坐在椅子上起不来;
脚步太重,走到哪都惊天动地;
理想太轻,只想着紫袍配金龟;
意志太弱,承担不起风吹雨淋。
这种押司,张亚麟瞧不上。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算了,我自己打电话吧。”张亚麟坐不住。
关荫拿着手机还纳闷儿着呢。
“总局找我,还让我去山城,干啥?”关荫很奇怪。
景姐姐也很奇怪,娃儿爸那么忙,主要是这家伙走哪哪的人烦,居然还有人敢找这家伙去找茬儿?
哪个铁头娃这么胆大?
“算了,管他是谁,我听着那小子口气很大,有点下命令的意思,爱咋咋。”关荫决定不给总局一个押司面子。
手机刚扔一边,还没等抱着小可爱满地爬,电话又响了,这让惹事精很不爽,接起电话就问:“你谁啊?我你大爷啊我听你一句劝?”
张亚麟不由回头看押司,合着让你打电话你给人下命令了?
“吴潇湘都没这架子,你是该换个地方好好反思反思了。”张亚麟大怒。
他还纳闷儿呢,来山城之前,他专门写了一个名单,让押司拿着邀请一下帝都各大学的历史学尤其帝国近代历史的专家学者,结果一个都没请到,他还以为人家都不稀罕跟他要解决的问题打交道,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身边的人出了问题啊。
押司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