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荫看着那帮人把酒喝了。
也看着那帮人把人丢了。
有人喝醉了,大街上趴着就睡觉。
有人喝高了,裤衩子一扔满大街跳探戈儿。
还有人见个女人就搭讪,缠着一定要跳个舞。
这叫啥?
这就叫名场面!
“你见过这些人衣冠楚楚下的禽兽行径吗?”关荫为同知。
同知低着头附和:“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抬起头,你愧对谁了?”关荫道,“让这些王八蛋原形毕露了,你觉着很惭愧。老百姓十年不见长几块钱收入,你惭愧了吗?把脑子里旧社会的思维给我抛弃掉,你是老百姓的知县,不是有钱人的知县。记住,这些人没什么了不起的,老百姓能容忍的时候,他们就是商人,当他们妄图挑战老百姓的忍耐,他们就是落水狗,别看一个个人五人六,打趴下,照样喊饶命。你作为同知,本应该是防着他们把黑手彻底伸进老百姓的衣柜里,而不应该在他们伸出黑手的时候还找死,跑去跟老百姓说,忍一忍,他们拿走一点钱,就会放我们一马。既然节度使府让你当这同知,我就得让你这么办,否则你滚蛋,别在这待着。”
同知连忙道:“我一定学习……”
“那是你的事情,这些边境小城以后我会经常盯着,在这里办差,办得好有奖励,办不好要杀头,你自己忖度,现在走人还很来得及。”关荫不爱听这些人的保证。
对着国旗你发出的誓言,到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吧?
你跟我关某人打个包票,你就一定照着做?
“对付你们这些人,只有用鞭子打着才能前进。”关荫当面表示自己对同知的不信。
同知啥也没敢说,就是感受到楼下几百双恶毒的眼睛很是头疼。
他保证,这次强压之下将来必有反弹。
那就是他和知县的责任了。
他有这个认识知县也有这个问题。
被骂回衙门里,知县第一时间向女知府汇报了。
“正看直播呢,你也看一下。”女知府总算明白什么叫“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够狠!
可这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一次羞辱他们太厉害,接下来人家还愿意在本地投资吗?
“我有点明白了。”知府忽然想起《关论》里对于地方经济发展的看法。
她记得,关荫严厉批判为了一时数据好看,而大肆不顾实际发展的服务业、旅游业乃至垃圾制造业的现状。
“商人可以投机,一地知府知县决不可投机。发展靠什么?靠的是基础,靠的是当地的基础建设。发展为人民,当地人民口袋没有鼓起来,出门没有动起来,你就算十里洋场,那也不过是达官显贵的旧社会梦。没有最基础的建设,比如路,你知府就是把钱送到老百姓的手里,人家也不知道怎么花。投机商人是割韭菜的,哪里有热钱,他们就出现在哪里,国家定向投资,他们敢伸手,还居然割得无人能说,因为那热钱,本应该是带动当地发展的,是给劳动者增加存折厚度的,可你基础设施不起来,基础投资没落实,老百姓怎么拿到钱?钱,是要通过生产发到老百姓手里的,离开了生产这一环,钱只能被中间商赚走差价没毛病,很多当地管理者偷懒、浮夸,只看数据上的表演,而忘了经济规律,尤其是忘了我们其实最普遍、最有道理的、最科学的市场经济规律,把生产劳动这一环丢掉了,坐视收割热钱的资本吃得肥肠满脑,还觉着自己有功了,这是要必须打击的,也是要坚决改正的。”关荫的那本被紫禁城总结发售的书,就在女知府的案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