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又换了口风。
一时间,社火队到五奶奶家里。
几个儿子都在呢,按照规矩包一点红包再搭两个绸子。
“钱不多,就是个心意。”
刚才,小六子上来都说,大家该怎么给就怎么给,既不用跟关荫给红包的风又不用太吝啬,一家给二十块三十块就行了。
社火队在场院里摆开阵势,一时间锣鼓喧天,舞龙的舞狮子的,踩高跷的耍猴的,因为是牛年,富裕的村子还出了演黄牛的队伍,牛头栩栩如生。
花骨朵那帮人伙同堂兄堂弟们一拥而上,一看到牛头上刷一下亮出“牛气冲天,牛运冲霄”两行字顿时叫一声“彩”!
一万响鞭炮在场院里一放,五奶奶拄着拐杖出来。
“演起来。”老支书一声令下。
五奶奶点头,邀请老支书坐在门口桌子的右边,自己往左边一坐,堂堂正正亮出红包,往桌面上一放,儿孙往旁边一围,队伍顿时乐起来。
最外面,一帮年轻人正在找目标。
“小花,看到那个脸上画痦子,男人装扮的老太没啊?”大堂哥拉着花骨朵那帮人。
花骨朵一看,果然一个丑得令人想动手的家伙。
只见他一手提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个笤帚。
他一身刻意扮丑的服装,旧社会小脚老太婆的打扮,脑袋上还顶着个假发发髻,噘着嘴还跟白豆腐几个掰扯。
那货就是骇婆娘。
意思是吓唬邪恶之物的老太婆——跟前些年用来吓唬小红帽的狼外婆一个理。
白豆腐怒道:“你打扮的这么骚就不怕我们村儿抽你啊?”
骇婆娘贼笑:“看到我这嘴没有?”
咋?
“我这叫樱桃小嘴一点红,见了帅哥就想亲,要不你来我给你留点红印子。”骇婆娘怪笑。
花骨朵大吼一声:“我看你这叫作‘假装是烈焰红唇,实际上包藏祸心’,别跑,我把我们生产队的驴给你牵来让你亲。”
骇婆娘哈哈笑道:“我怕你们生产队的驴不乐意啊这花花绿绿的吓疯咋办呢。”
行啊。
这家伙也是个人来疯。
这时,花骨朵看到人群中熟悉的面孔。
缇骑的一位百户!
百户向花骨朵伸出大拇指。
安全!
花骨朵暗暗点下头,上去摁住骇婆娘就把笤帚给抢了。
干净的。
干燥的。
常用的。
“来,我教你怎么装个骇婆娘。”花骨朵撒腿就往社火队钻进去。
却只听,咚咚锵,咚咚锵,一阵锣鼓后,舞龙舞狮的往两边闪,一个穿着呢子衣,戴着小礼帽,大晚上戴墨镜的老先生站了出来。
干啥的?
花骨朵一愣,被大堂哥拉到了旁边。
“这是社火队的说诗人。”大堂哥介绍。
说啥呢?
花骨朵连忙摁住骇婆娘跑前头,眼看着老先生打开一张扇子扇两下。
这叫专业起手啊。
咳——
老先生轻咳一声,摇着扇子一挥手。
咚咚锵——
“抬起头我用目观,”
咚咚锵——
“关家大嫂在面前。”
咚咚锵——
“身边绕的是龙和凤,”
咚锵咚锵咚咚锵——
“健康再活个五百年!”
“好!”
这诗吧,反正挺押韵。
花骨朵点头:“诗人在民间——我也学会了!”
干啥?
花骨朵傲然:“明年咱村儿耍社火我就是说诗人!”
滚!
一帮二百五看的兴高采烈,还真没想到自己竟也有听土味打油诗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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