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霜之中,那白发女子的身影傲然而立,那声音,只有她自己听的清。
又或许,她也没有想让别人听见。
诡秘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冻僵的趋势,禁令天赋,当真是恐怖,看向那白衣身影,虽然仍旧遗憾,但是他不得不出手了。
血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光亮,那天空之中的黄袍身影抓住了那轮血月,随后朝着地面上轰然砸下,那轮血月庞大无比,垂天而下,如同末世之审判,地面上的冰面层层碎裂,恐怖的力量朝着慕容冰席卷而来。
慕容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手中霜灭在身前绕了一个圆弧,漫天冰霜与那归一境的气息杂糅在一起,九剑之下的剑势,让霜灭这冰灾剑与禁令天赋完美契合,肉眼可见的霜气疯狂的朝那剑身凝聚而去,如同万冰朝拜,在慕容冰的头顶形成一块巨大的寒冰深渊。
慕容冰缓缓握住剑柄,吐出一口长长的白气,待到那冰霜凝聚到了极限,慕容冰面色平淡,一剑划下,默然道:“天地一剑!”
巨大的寒冰之剑从天斩下,恐怖的剑气如江海倒灌,直接将那牢不可破的黑暗空间崩碎开来,剑势不减,与那猩红的血月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步家有一剑,可斩天地!
难以置信的神色再一次浮现在了诡秘的脸上,这一剑如劈开黑暗的曙光,让这天地一线,都因这一剑而颤抖!
意识随着那满眼的白光渐渐消散,慕容冰缓缓的闭上了眼,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真的很想,同那心口不一的妹妹,一起战斗一场呢。
锦元城内。
众乾元门弟子皆是默然不语,先前胜利的喜悦烟消云散,蓦然一声巨响不知从何处响起,众人齐齐抬头,只见一道冰蓝色的剑光,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幕。随后彻底埋葬在黑暗之中,五百名弟子包括雷院殿老齐齐跪地,震声道:“乾元门众弟子,送首席大弟子,慕容冰!”
良久,步流莲才抬起头,眼角有些模糊,远山的背后探出了光。
天,亮了。
有些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郊外一道黑色的旋涡中,从中走出一道衣衫破烂的人影,他轻咳一声,咳出一大口鲜血,头发无精打采的披在额前,一双血眸黯淡无光。
黑暗空间早已支离破碎,他站在废墟之中,面前支撑着身子,遥遥望向身前,早已没了那个白发身影,叹息一声:“如果你知道旧日支配者是不死的,你还会这么做吗?”
一阵微风吹过,他想,答案是肯定的。
再回过头时,那道身影也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锦元县的后事不用乾元门操心,这次锦元县死伤千余人,倒是惊动了上面,上面得到消息后,立刻调入了新的县主,并且还下派了一定的军队驻扎。
至于乾元门的弟子,则是早在消息传开之时,就离开了锦元县,历练顺利的乾元门众弟子并没有兴高采烈。
反倒是一路上弟子门沉默不语,这次的历练可谓是状况之外,也让众弟子认识到了修行的残酷,但是每每想到那位让他们五百弟子未亡一人的大师姐,再也回不来,难免心情沉重。
步流莲行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言不发。回到宗门后,消息却是已经传了回去,没有欢呼声,而是满山挂满白幡,所见弟子皆是头戴白纱,表情肃穆。
这一天,五百名历练弟子班师回朝,却少了一人。
也是这一天,乾元门所有弟子,丧迎乾元门大弟子,慕容冰,回家!
白雪又归山,乾元门第二场大雪,让这个冬天显得尤其漫长,乾元门上下寂静无比,只有少数弟子还在综合交错的乾元门的雪路上穿行,乾元山的山巅之上,一位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看着飘飘然落下的白雪一言不发。
锦元县事后,关于神秘生物以及从步流莲口中所得知的消息早已传到了乔长卿的耳中,由于田山一事,不难猜测那股能量很有可能以及渗透进了乾元门的内部。
他的身后,一位衣着清凉的女子,嘴里叼着一根玉烟斗,时不时吐出一团混有口中香气的呛人紫气。
许是闲得无聊,白衣女子扬了扬手,白雪伏地而起,在手中组成各式各样的形状,自己玩了一阵,边上的男子也不搭理她,挥了挥手将面前的冰雪给散了去。
她瞧了瞧看向远方一言不发的乾元门宗主,开口道:“若是此时放弃乾元门,逃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乔长卿皱了皱眉:“若是现在将那些左右大局之人尽数出去,是否能为乾元门挣得一线生机?”
云想容又吸了有口烟斗,叹息一声:“从来不怕天命所归,只恐人心不古。”
云想容抬头想看清乔长卿的表情,只见乔长卿一脸淡然道:“愿与乾元门共存亡!”
云想容突然释然一下,即使再来上百遍,她知道,还会是这个结局。
步流莲回到乾元门之后,便没再回过那个狐小柔她们三人的小院,她住在了以前慕容冰住的那座浮岛上。
慕容冰也不知道寻了什么好物件,浮岛上阴阳各一半,那些长盛不枯的明月心和紫扶苏,根本用不着她打量,只要平时浇浇水,除除虫,剪剪枝就可以。
如平日一样,步流莲搬来一个小火盆,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