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甚么。”司徒旸得意道,“我收拾行囊是提前告知们,我中了,任了,休还甚么给我纳妾的念。”
裴少淮笑道:“总之先恭喜姐夫了。”
……
数日之后,金銮殿上礼部、兵部公布武举名次,司徒旸位二甲第六名。
授职时,二甲本应授副千户之职,因司徒旸为将之后,本身有六品昭信校尉的虚职,是改为上调两级,授指挥佥事,日后可候选为军中将领。
择日即赴蓟州镇任,分管边关驻军屯田、训练、司务等事。蓟州镇,边关九镇当中距离京都最近,只一日的路程,也称九关当中的山海关,是京都北上最的关卡。
司徒旸从武宴归,有些醉意身上。
天『色』将暗,司徒旸还穿着礼部赐的官服,没有回将军府,反倒去了伯爵府。
还同往常一样,阔步到裴少淮的院子,因饮了酒,又多了几分恣意。
“少淮,我有些话堵心口,无处可讲,我同你说。”
裴少淮见姐夫脸上没有武榜题名的兴奋,反倒多了几分惆怅,叫长舟端醒酒茶以后,便把小厮们都遣了出去。
“少淮,我是不是有些无能了?”司徒旸真切道,“只因我姓司徒,我便活我老子的影子之下?”
“姐夫武举高中,岂是无能之辈?”
“我只得了第五名,却授我武状元一样的官职,别人四海八方上任,我却贴着京都,守山海关内……这岂不是叫人觉得我胜之不武,靠的是司徒将军府的庇佑?”
原司徒旸是这样的心思。
裴少淮了然,帮姐夫分析道:“圣上有意激励将之后参加武举,而非承袭父位,姐夫作为将中第一批参加武举的,又得了好名次,足够耀眼,圣上让兵部偏袒你几分也是正常的……这可不单单因为你姓司徒。”
又道:“□□武,应当明‘天时地利人和’的道,这运气和时机,也是一种本事,所以姐夫自不必多虑。”
至驻守山海关,裴少淮又道:“蓟州镇北疆燕山连绵不绝,南临渤海水天漫漫,故有山海雄关之称,城高池深,北进平川策马万里,退防高山固若金汤,如此一个地方姐夫而言,最合适不过了。”
“此话怎讲?”
裴少淮知晓司徒旸心中乎的不过两样东西,一是妻儿,二是攒一份功劳庇护妻儿,是解释道:“退可守,不易攻破,姐夫可以放心带着妻儿赴任,不必太过担忧她们的安全。进可攻,一马平川,北夷贼心不死,待姐夫练出一支精兵强将,自有大有施展拳脚的机。这不正是姐夫所求的吗?”
裴少淮又补了一句:“你去问大姐夫,必定也是一样的法。”
司徒旸被说服,又恢复了嘿嘿的神情,道:“我知道找你能得痛快,这么一,这个山海关还真贼不错,离京都近点好,你二姐平日里回也方便。”
“姐夫这么对了。”
……
月杨柳抽青,随春风拂动,司徒旸赴山海关上任。
边城关卡艰苦,莲姐儿曾有意劝妹妹把长女留京城,免得跟过去吃苦,道:“小的还小,离不得你,大的却留京都里,日后好找人家。”
毕竟京都是一个圈,边城又是另一个圈。
兰姐儿摇摇,言道:“我明姐姐的意思,夜里我也曾思去,还是不舍。我不让孩子自小离了母亲,常常思念……这份心思,姐姐应该最明我。”
又道:“我这样的人,本应该狠狠吃些苦对,却叫我遇见了司徒,有了这份福气,去哪我跟着去哪……这是我最好的命数,姐姐不担忧了。”
莲姐儿疼惜妹妹,道:“两地不远,关城里若是有甚么缺的,你同我说,我便叫人给你送去。”
……
……
司徒旸武举之事告一段落,乡试年一考,今年是酉年,又是正科之年。
裴少淮年十五,算一试。
顺天府学倒也很开明,年便统计了今年有哪些人算参加秋闱,但凡应试者,平日里只需过点个卯,余下时间大可以自己温习功课。
段夫子单独教导裴少淮道:“文章绝非学了可得,然则气度却可以从平日里养成,亚圣孟子的文章一语见地,言辞虽简,但气度浩然,靠的便是周游阅览四海名山大川,此乃功夫文。”
“你虽未游历各地,却能得此气度,自有你自己的玄机。今年秋闱,若能将此气度跃然纸上,则上榜无虞了。”
裴少淮应道:“学生明。”
夫子又道:“秋闱偏时策,文章若能与大庆内诸多事结合,句句言之有物,而非苍无力,更能得主考官的青睐,这也是你注的地方。”
“学生适时向徐大人、姐夫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