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母会讨上门来是田秀兰没想到的,他们家都是好性子人,从不跟人交恶,邻里邻居的相处了那么些年也没吵过嘴。
这年头远亲不如近邻,跟邻居处好了关系,往后遇见个什么麻烦事儿在自家院子离嗷号一嗓子,人家听见了就过来了。
但是这在易家是不存在的。
易老太年轻的时候战斗力喜人,凭借一己之力将左邻右居得罪了干干净净。
有好些受不了易老太的借着重建屋子的机会都想了法子换了宅基地。
不过就算是新来的邻居,易老太也没想着好好相处,她这个人占便宜占习惯了,如果哪天不叫她占便宜的话,心里就难受,总觉着是自己吃亏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容易,一把野菜都能炒盘菜,积年累月的占便宜谁受得了啊。
因此,就算是易老太家被人找上门来了,也没人想搭把手的,多数都站在一边双眼放光的等着看热闹的。
“娘,你怎么来了?”田秀兰脸上挂着笑,挤进人群。
田母来的时候就听见李萍和董大翠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人,骂的不是别人就是她闺女连带着外孙外孙女。
听清的时候,田母的火简直一冒三丈高,恨不得冲进去撕了那些婆娘的嘴,可等她真冲进去了才看见亲家公也坐着的。
同样都是儿媳妇,俩合起伙来排挤另一个,人家就能充耳不闻。
她们一想到自家闺女儿这些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眼泪都要掉下来,悔恨的不行,要是她没跟女儿置气的话,女儿哪至于举目无亲,连个诉说委屈的地方都没有。
越想越气,田母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就带了些出来。
“没什么过来瞧瞧你这日子过的怎么样,这有些人啊,心都偏姥姥家去了,头上挂着的耳朵就跟没用似的,眼也跟瞎了一样,啥都看不见听不见的。”田母语调阴阳怪气的,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易老头面色铁青,虽没指着他鼻子骂人,可易家人哪里不知道这说的是谁?
李萍和董大翠理亏,眼下老老实实的跟个鹌鹑似的,听见田母巴矛头对准了自家公公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庆幸。
还好还好,那要是对上自己,上来不管不顾的揍一顿,她们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更别想让父兄带人去讨公道。
没法子啊,她们先嘴欠的,理亏来着。
“娘~”
“没事。”田母拍了拍田秀兰的手,心里又是一酸,女儿才三十多,这手却比自己的还要粗糙,“娘来给你作主。”
易寒和易冬雪对视一眼,果断选择保持沉默,眼下的状况已经不是小孩子能插手的了,她们保持缄默比较好。
田家是来找茬的,自然不能带上那些半大的奶娃子过来。
可田晨晨不一样,他是死皮赖脸要跟来的,田大舅思索一下也就同意了,田晨晨这孩子还跟冬雪接触过,带过去也没啥。
于是在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候,田晨晨终于挣脱了牵制自己的大手,哒哒的跑到了易冬雪身边,“冬雪姐姐~”
易冬雪看见田晨晨也惊讶了一下,牵着他的小手走到了角落离站着,“你怎么过来了?”
不怕打起来的时候磕着碰着么,还那么小的孩子。
不过,照易冬雪看易家这群怂/蛋就是窝里横的,除了易老太,一个有胆气都没有。
易老头也是个怂/蛋,只知道指挥易老太在前头冲锋陷阵,他躲在后方坐享其成。
其实家里最可恶的就是他,眼睛半含着,看着什么都不管一慈祥老头,其实最可恶。易老太充其量就是把指哪打哪儿的qiang,持/qiang/人是易老头。
眼下不是联系感情的时候,易冬雪简单的跟易寒说了一下情况后,三人就窝在角落里不吱声了。
“亲家母,这是误会。”易老头面皮涨得通红,可易老太不在,俩儿媳妇儿一个都靠不住,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田母也算是和气,“那就解释解释?”
解释?
易老头傻眼了,这怎么解释?一旦解释了刚刚说的话都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说一遍,他要脸,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这么些年他对外一直都是被易老太欺压的形象,是个慈善人,但是管不住易老太。
一旦说了,他的慈善人的皮子都得裂了。
易老头焦灼的很,面上带了不少,瞪着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媳妇道:“还等什么,跟秀兰道歉。”
董大翠讪讪的,她倒还好,毕竟生了一儿一女都得宠,腰杆子硬邦邦的。
李萍却怕得不行,本来二房就是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也不得易老太的青眼,乍被公公吼一声眼泪都要出来了,“对不住了秀兰,我、我不是故意的。”
田秀兰不是圣人,冷哼一声就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