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的正五品那可是凌驾于三公九卿六部的存在,简直没有他们管不到的地方,可察百官善恶、察户口流散,籍帐隐没,赋役不均;察农桑不勤,三教九流盗贼不事生产;还察德行孝悌、黠吏豪宗巧取豪夺施惩强暴、贫弱冤苦不能自申者等等。
沈初夏有了解过御史台,她对这个机构只有一句话总结,就是尽干得罪人的官,季翀让她文弱书生的爹干这个?
含着不满情绪的目光刚想瞥过去,生生忍住了,人家不仅没杀她爹,还把他从牢里捞出来,捞出来就算了,一出来就搞了个正五品。
正五品啊,一个县长不过七品,相当于地高官级别了,她还敢嫌不满意,真是……悄悄憋回所有情绪。
不仅如此,她还悄悄的出了季翀的书房,她从和平年代过来的,没有‘男人办事没女人什么事’的思想,可是上司在处理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总得识趣离开吧。
沈初夏一直站在书房外门口,一直等到里面的官员下班。
沈锦霖还以为女儿去了哪里,出了季翀书房正准备打听她在哪,没想到女儿就站在门口,“夏儿……”
“爹……”沈初夏示意他稍安勿燥,“我进去跟殿下道个谢。”
沈锦霖点点头,“好。”
她进了季翀书房:“殿下——”先行礼。
季翀好像知道她要来,背靠着太师椅,人显得慵懒,脸上有几分笑意,等她开口说什么。
他不开口。
沈初夏只好开口,“民女谢过殿下。”
季翀对她的谢意似乎非笑。
好吧,这种口头谢意实在没什么诚意,不说也罢,沈初夏吸口气,“殿下,即日的意思是今天就要出发吗?”
“你理解的没错。”
沈初夏请求,“殿下,能让我爹见见家人吗?哪怕一面也行。”
季翀抬眼,“储大人的马车已经出发了。”
“……”沈初夏望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娘子失望的神色落在季翀眼里,他不动声色,坐着一动不动。
沈初夏点点头,“民女明白了,当以国事为重,是民女唐突了。”
一开口就是‘我’,瞬间变成了‘民女’对于随着心情变称谓之事,没有人比季翀更了解面前这个小娘子,第一次见面,她在他面前生生变了三次称谓。
他记忆犹新。
“大概在心里骂我十几二十遍了。”季翀轻笑一声。
“没没……殿下怎么会这么想,没有,民女绝对不会这么想。”打死也不承认。
“那‘民女’你过来。”季翀淡淡的叫道。
“……”老男人不会生气了吧?沈初夏暗自腹诽,不会又要她哄吧。
门外,官员与幕僚各自散去,只余沈锦霖规规矩矩的站在走廊里,像是一个新进官场的毛头小子,拘礼的很。
木通双眼好像打量着他,实际上心思早就飞到别的地方了,殿下为什么放沈小娘子爹出来?
站在走廊里的沈锦霖目光落在走廊外的枝叶上,北风吹过,叶子早就落光了,只有光秃秃的枝丫在风中摇晃不定。
他也在想,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