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相隔千里万里,担心也是无济于事,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就沉下心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教学和复习上。
他们班的学生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青叶出国的消息,最初几个爱调皮捣蛋的就犯嘀咕了,“祝老师不会又要找我们谈心了吧?记得去年青叶同学出差,他就逮住我们几个轮流的思想教育。”
祝良这次不找他们了,他还像青叶在家的时候一样,上课,学习,写稿子。只不过是早晨起得更早了,还重拾了打篮球,学生们起床跑操之前,他已经在操场上打球多半小时了。
生活里似乎多出了很多空白,仔细想想,以前俩人早上就分开,晚上青叶才回来,也就那么点时间在一块,可是就满满当当的。现在除了上课,好像一天到晚的,都挺空。
他周末去市图书馆找书,出来时候和宋耀轩遇见了。
宋耀轩向来话少,这回非要拉祝良一起吃饭,饭桌上他还破天荒喝了两瓶啤酒,吐着气儿给祝良说:“老弟,其实我不赞成女人出去闯天下,嗝……就像丽丽,心都跑野了,没个妻子、母亲的样子,不爱回家,不爱做家务,我俩共同语言也少了,有时候她回来一趟,我俩都懒得说话。”
“如果丽丽姐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你也可以试着去接受,宋大哥。”祝良淡淡的说,“反正两个人商量着过日子,我们也不能要求让一个人做另一个人的影子。”
祝良其实非常不喜欢“没有妻子、母亲的样子”这类型的种话,妻子和母亲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她们的样子就是擀面条,晾衣服,洗尿布,擦灶台,凡事朝男人点头,那他倒宁愿青叶不用这样子。
让她长成她希望的样子吧,即使我不能事事都立刻接受。
宋耀轩就半举着酒频频摇头,苦笑说:“你还太年轻,还没经历生活的一地鸡毛。”
宋耀轩原本不会喝酒,两瓶啤酒就有点晕了。出了门,骑自行车左右乱扭,祝良不放心,只好送他回去。
进了家,很整齐,就是鞋柜上、椅子上都落了一层灰,餐桌上只有一小块是干净的,大概是一个人吃饭时候用的一小块,其余也都覆了灰。
宋耀轩说:“看吧,家里没一点烟火气儿,小宝住校了,丽丽忙生意,天天回来就是我一个人。”
祝良要回去,宋耀轩酒劲还在,死活拉住他,“别走,老弟,跟我坐会儿。”
祝良觉得今天喝酒后的宋耀轩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他们以前见面会说一下考试准备怎么样了,自己还有哪些难点,虽然报考的是不同科目,就当是同行交流吧。
今天的他现在有点低落,甚至有点胡言乱语。
“你还没给弟妹打过电话了吧?”宋耀轩慢吞吞的说,“为什么不给她打?不舍得钱?”
祝良如实点头,“对,一分钟五十块钱,我又不是万元户,我们约好了写信也一样。”
“那我请你打一分钟电话,打吧,”宋耀轩拿起话筒,“打吧,你们夫妻感情好,不见面,不听声音,还有啥意思?”
祝良不打电话其实不单因为这个天价电话费,还因为他们说好了,不是特别着急的事儿就不打电话了。他怕忽然打电话吓到青叶。
现在宋耀轩执着的举着话筒,非要祝良拨号打给青叶,一遍遍重复“打打打,不打咱们就绝交。”
祝良只好拨了那串他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这是他和青叶之间除了写信之外的唯一连接渠道,第一天拿到这串数字,祝良就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青叶他们这个周末加了会儿班,因为周一这个地毯厂的上级部门要来检查项目进度,这既是检查中方,更是检查俄方。
卷毛儿平时偶尔会问问那仨小伙子“学得怎么样?”,仨小伙子就说“正学着”,他也就不再多问,反正上面还有更大的负责人呢,他也懒得细问。
听说上级来督查,卷毛儿有点重视了,“索菲娅,让设计师们给我详细说说项目进度还有规划。”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卷毛儿很意外,周末居然有人打办公电话,接起来,说:Аллo3дpaвctвыnte。
祝良听懂了,这是问好。青叶出国之前就教过他了。
“你好,我找索菲娅,我是她爱人,谢谢,这几句你得记住。”青叶那时候告诉他,“我给你录磁带里了,记不住可就找不着我了。”
祝良就鹦鹉学舌对着话筒说:“你好,我找索菲娅,我是她爱人,谢谢。”
卷毛儿的眼睛看着青叶,递过去话筒,“你爱人?”
青叶愣了一下,“我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