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们在街上遇见你那次,第一次见你那次。”安樱简单的解释,“我厨艺很差,笨手笨脚的,一时半会也学不会,只能给你买点成品了。”
青叶瞬间就想起来那两个小饭盒,摆得很好看的油条,皮蛋瘦肉粥,还有手写的小纸条。
有点温暖,又有点心酸。
“青叶,你看你妈是个文化人吧?”安桦不知想起了什么,自己的话还没说就有点忍俊不禁,“但你们绝对想不到,她这文化人做过什么比文盲更可笑的事儿。”
青叶摇头,祝良摇头,连安樱都不明所以,问安桦:“我做过什么可笑的事儿?”
“你小时候啊,有个懂易经的老师给你看生辰八字,说你八字缺水。你妈就很苦恼,缺水怎么办呢?”安桦说的绘声绘色,不时瞟安樱一眼,但安樱很茫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儿了。
“人家都说,缺水就去认个名字里有水的干妈或者干爸,可咱们没有这样的亲戚。有一天,你妈带着你回家看你姥爷,我正好从门口水缸里舀水喝。”
“噢,我想起来了。”安樱恍然大悟,随即也大笑起来。
青叶第一回见到这样开怀大笑的安樱,上一次见她,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两个人说相声一样,倒把祝良的逗得问:“后来呢?”
安桦先笑了一阵说:“你妈就一指那水缸,说,就让青叶认咱们家这个水缸做干妈吧,水缸里水多。青叶那时候已经会说话了,就跑过去抱住水缸,奶声奶气对它喊了一声,干妈。”
青叶笑红了脸,祝良也放下筷子,呵呵直笑。
“你还说让我把这个水缸拉走,这样青叶的干妈就能天天陪在在她身边,一辈子都不会缺水。”安樱接口说。
“那个水缸现在在哪儿?”青叶问。
祝良插话,“不,青叶,你应该问,我的干妈现在在哪儿?”
四个人又哄堂大笑。
这顿饭吃得很欢乐,说说笑笑,连安樱这肠胃不太好的人,不知不觉也吃了一碗粥。
安桦抢着收拾碗筷,青叶这时候才说:“我们,想明天就回去了。”
“明天?”安樱和安桦面面相觑,“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回去上班?”
“回去也会让她休息的,妈,只是觉得没有大碍,胳膊上的药到市里医院也能换。”祝良解释说,“我马上就放假了,会照顾好青叶的。”
安桦想挽留,安樱说:“明天最好去问下医生,青叶这样能不能回去,要是可以就回去。你到新学校没多久,关键时刻请假时间太长也不太好。”
那边安桦就冲青叶做了个鬼脸,瞧吧,工作狂的一贯风格。
晚上安桦主动没有回去她的房子,安樱觉得奇怪:你不是认床吗?你不是在这儿睡不着吗?
安桦说:“我在这儿开心啊,认床睡不着,那我就醒着整夜开心呗。”
一个平日里有点尖牙利齿的人把话说得如此感性,差点没让安樱惊得眼镜掉下来。
安樱说她有个书稿需要写,你们看看电视什么的。就进了书房。把安桦气得牙痒痒。
“青叶明天就回去了,你就不能跟她坐一块沟通下感情?”安桦追进书房,恢复了本来面目,有点咬牙切齿的说。
安樱就把头埋进书里,“晚饭时候已经沟通过了,很愉快,说太多会惹人烦。”
安桦不由分说,把她的书一下推到一边,“你这二十年缺了多少对话啊,你就不想知道青叶过去的生活?”
安樱又把书拿回来,“我看见他们俩的样子就知道青叶现在过得很好。不用聊。”
安桦劝不动她,无法,只得自己出来。青叶也回屋了,客厅里空荡荡。
一眼看见桌子上的糖葫芦,安桦说:“咱们的糖葫芦还没吃呢,青叶,吃糖葫芦了。”
青叶就穿着她的小黄鸭睡衣出来了,胳膊上的一截捋起来,露出缠着纱布的胳膊。
安桦朝安樱屋里喊,“姐,咱们家来了一只受伤的小鸭子,来看看。”
“啊?”安樱惊讶的应了一声,脚步声就过来了。
青叶等安樱出来了,才反应过来安桦说的“受伤的小鸭子”是在说她。
安樱看青叶,穿着黄绒绒的睡衣,脸儿小小的,白白的,真的有点像小娃娃,莫名的,心里泛起无限柔情。
安樱递给两个人一人一串糖葫芦,“祝良给青叶买的,咱们俩长辈儿沾光了。”
安樱这回真的在沙发上坐了,还笑眯眯招呼青叶,“坐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