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丫鬟一边议论着,又一边装模做样地干起活来。
春杏着一袭浅粉色的衣裳缓缓地走出了屋子,虽不再是府中丫鬟的身份,可她的穿着却依旧朴素。寻着谢修昀的声音,她慢慢地走着,又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二郎的戏唱得真好,再披上那一身行头就更是明艳动人了。可她也只能站在屋外静静地听着,倒也没有推屋而入的勇气。
她想,就算站在这里默默地听着也是好的。日后,她就算成了二郎的妾室,做起事情来也得谨小慎微的。毕竟,二郎愿意给她这个妾室的位置,已是她发福分了。
“西子湖依旧是当时一样,看断桥桥未断、却寸断了柔肠……”谢修昀的声音这般温柔,却又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他的心房之上。
若是有一日,她能看着他,他就站在她的面前甩动着水袖,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一戏唱罢,那令人百转千回的声音渐渐地停了下来。这女子却依旧站在屋口愣神,一双杏眸甚是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戏里,无法出来。
直到,他没有唱戏的兴致,从屋中走了出来,却看见她立在了那里。
“春杏,你怎么来了?你可是有何事?”谢修昀这么一出口,倒显得有些生分了。
可就算修昀愿意纳她为妾室,愿意在外人面前给她一个名分,春杏也心知肚明。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并不是二郎的,说到底,是她亏欠二郎的。
若是有一日,二郎后悔了自己当初的好心,要赶她和孩子出府,她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我……无事。我只是恰好经过。”如今,春杏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许也只有这么说才能缓解她的尴尬。
若是她告知谢修昀,她是在听他唱戏,二郎又会说什么呢?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丫鬟,她又哪有这样的资格?
恰好经过?这样的话让谢修昀听来都不会相信,他也大致猜出了几分。不过这府里的丫鬟,都很喜欢听他唱戏,也是他知道的事实。
“下次不必站在屋外。你若是想听,进来便好了,我可以唱给你听。”谢修昀凝视着她的眼眸,倒显得几分认真的模样,倒不像是在给她开玩笑。
唱给她听?他贵为丞相之子,愿意为她这个丫鬟唱戏听?
这若是说出去,旁人都不会相信。可他此时就这么真切地站在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睛,倒不像是在说假话。
“那,谢过二郎的好意。”她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站在面前的人是她曾经心中向往的,可眼见着可以成为他的妾室了,她倒有些害怕,却也不知道心里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