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云瞥见他的表情,苦恼似的皱了皱鼻子,“不好闻吧?我也觉得不好闻,可是为了救你……”
话音未落,他只看到危野转身的背影。
蓝云忙不迭跟上去,身后“哥哥”“哥哥”叫个不停,危野加快速度甩开了他。
走出密林,危野在一家茶歇处落脚,过了一会儿,桌子对面坐下一个人。
危野起身就走。
然而不管他在哪儿落脚,蓝云总是能跟上来。
“你怎么阴魂不散?”危野停住脚步。
“哥哥终于肯与我说话啦。”蓝云愉快地笑了起来,他说:“因为我在你身上下了追踪蛊啊。”
危野冷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记“我没想怎么样,哥哥不是答应了我一个要求嘛。”
危野:“……”你他妈还有脸提?
蓝云从他脸上看到他的气恼,厚脸皮地加了一句:“没关系,你现在不答应,我可以一直跟着你。”
他笑眯眯道:“反正我很喜欢跟哥哥在一起。”
就像一块粘人的牛皮糖。
危野闭了闭眼,道:“既然你救了我一次,说来听听。”
只是说来听听,而非答应他。蓝云塌下肩膀,但他知道自己不招危野待见,便不再纠缠,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要让危野带他去见他的师父。
危野:“你知道我师父是谁?”
“别人不知道,我却一清二楚。”蓝云缓缓道:“二十五年前,江湖恶人榜的榜首是个采花贼,他奸淫掳掠,手段残忍,害过无数女子。”
危野的师父叫朱灿,曾是江湖公敌,无数人想要抓到他,他却凭着出神入化的轻功和易容术藏匿得一丝不漏,始终逍遥法外。
“你怎么知道的?”危野看向他,蓝云眯了眯眼,笑道:“因为他是我要杀的人。”
危野闻言眸光微动,蓝云打量着他的表情,盈盈笑意染上眼底,“看来我该早说的,是不是?危哥哥你一看就是大义灭亲的好人!”
危野的确有杀死朱灿的打算。
原主是个孤儿,不大时被朱灿捡去收为徒弟,记忆里的朱灿浑身长满毒疮,丑陋又变态。
他收了两个徒弟,除去教导武功,还灌输给他们仇恨轻视女人的念头,在两人学成后,便放他们下山,要求他们祸害女子,以解他心头之恨。
危野不明白这种恨意的来源,但与蓝云同行两日后,两人能够心平气和交谈,他从蓝云口中得知了朱灿的过去。
原来当年的朱灿曾去过苗疆,靠着还算端正的样貌骗了一个苗人女子的身子,他性好渔色,只知风流快活,却不晓得苗人蛊术的厉害。
苗人女子委身于朱灿后,怕他变心,给他下了情蛊。
蓝云淡淡道:“中情蛊者,倘若与他人欢爱,便会肌肤溃烂流脓,痛苦难忍。”
“但情蛊始终不会致死,背叛者只能一日日品尝着痛楚直到生命终结,或者杀死母蛊持有者。”
朱灿抛弃苗人女子后当然会继续祸害其他女子。
初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情蛊,还以为是染了梅毒类的脏病,正是在那段时间,他出于拉人陪葬的心理,疯狂作案。
然而没人被他传染,他身上腐烂得越来越严重,经人指点回苗疆寻那名苗疆女子,却怎么也寻不到了。
最后朱灿变成了一个全身溃烂的怪物,他从此痛恨女人,满心扭曲报复。
危野问:“那苗疆女子……”
蓝云道:“是我姑母。”
危野想起刚见到他时,恰好就在周琦附近,看来当时他是盯上了周琦。
此时两人正在山间赶路,夜宿林中,幕天席地。
篝火前,蓝云扒拉着手指,“周琦已经被你杀了,等我找到朱灿,就能帮姑母报仇。至于危哥哥你……”
“我怎么?”危野眯眼看他。
蓝云眨着眼睛,笑容很甜,“当然是同生共死记好朋友啦!”
危野正要送蓝云“呵呵”两个字,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轻细,都是身怀武功之人。
那一行人走了过来,蓝云“咦”了一声。
危野是背对着他们的方向,正要回头看,身体忽然腾空而起。
他没怎么防备蓝云,一愣之下被他抱了起来,像乘着一只鹰的翅膀溜上了树。
“嘘。”蓝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弹出指风,灭掉地上的火焰。
几乎是同一时刻,来人出现在危野眼中。
月光下赫然是萧疏白挺拔的身影。
蓝云凑到他耳边,收敛气音道:“被他看到,你就惨啦。”
危野轻轻点头。
他安静与蓝云挤在一处,注视着树下的萧疏白,扭头间,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白得反光。
光线晦暗,连树叶的轮廓都看不清楚,蓝云的目光却被那段修长的线条吸引过去。
那夜的躁动猝然窜进脑中,蓝云的心跳陡然快了两拍。
“危哥哥……”气息凑近,落在耳侧。
危野回眸看他,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就听脑中001怒道:【该死的蓝云,趁机占你便宜!】